温良最近过得很不顺。他觉得这与自己的家庭住址是有关系的。
屯里的大人们都说屯口地方风水不好,年轻人住在那里会遭罪。这话并不是信口雌黄的产物,为了让温良相信自己的言论,屯里的大伯大爷们把压箱底的乡野传闻都搬出来讲给温良听。
其中就属老张的故事最吓人,因为老张同温良讲的可是邻村发生的真人真事。
住在和平村村口的疯寡妇原本并不疯。有一夜,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才傍晚7点有余天已完全暗下来。寡妇独自拉扯着6岁大的儿子,倒也辛苦。白天在田里干活,间或干些家务,晚上回家还要拣菜做饭。这天,寡妇依旧是坐在家门口择菜,突然看到自己孩子从村那边朝自己跑来。寡妇没注意,只当是孩子玩倦了回家,于是继续手上的活。没想到,孩子到了寡妇面前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是往前跑得更欢。寡妇正奇怪孩子为何不进屋,抬头一看,吓得大叫。孩子哪里是跑,分明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吊着往前推。孩子的脚没有着地,全身上下挣扎得厉害,身子自己会前进。寡妇见状忙扔了簸箕,追将上去。可惜寡妇跑得不快,孩子来到村边废井旁,一刻也没有停留,边挣扎边坠井了。
孩子自然是死了,寡妇成日以泪洗面。她日日同村里人说那夜她看到的事,大家却半信半疑。直到有一日寡妇去询问神婆,神婆才告诉寡妇,村口村尾通鬼门,那夜孩子明显是遭鬼架了。鬼架着孩子要他坠井,是因为寡妇家所在的地方堵住了鬼门入口。孩子不算什么,有一日回不了地府的鬼还要来架走寡妇的。听完神婆的话,寡妇神态异常,满口胡言,人们细看才知道她是疯了。寡妇疯后也不敢住在村口,最后躲进自家猪圈(juan)去了。
这故事对温良的影响是极巨大的。他见过那疯寡妇,也大致知晓她的故事。寡妇孩子遭鬼架这事传久了,仿佛就变成了事实一般。原本说不信不信的屯长经过时间漫长的洗礼,最后也半推半就地相信了老张版本的故事。既然是屯长都相信的,温良哪里还敢不信。
这近七年来,每夜温良一个人独自在家,常想起鬼架人的故事。害怕到极点的时候,温良通常会打电话到李闹或健宝家。李闹不怕走夜路,常常会赶到温良家陪温良。而健宝就比较胆小,太阳下山之后要见他一面真是难上加难。
怕鬼怕生的子驱使温良时常往李闹家跑。温良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大群鬼在密切关注他。他甚至觉得那些鬼正在想方设法把自己架起来,为了追求安全感,温良总是尽量让自己挤在人群里。这便是温良为什么会变成太平屯最大电灯泡的原因。
话归原题,温良觉得生活不顺,是从柯轩进屯开始的。
倒不是温良与柯轩不对盘,但自从柯轩进屯后,李闹呆在温良身边的时间确实短了好多。这是件很糟糕的事。
因为温良晚上依旧会怕鬼,但李闹已经没有时间来陪他了。
温良想过不要脸地往李闹与柯轩的爱巢挤,但碰上两次柯李两人的亲热场面后,他不敢再起这种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两次看到柯李两人亲密相拥,温良自己竟有些羡慕。
闹闹已经很久没有同我抱抱了,温良不甘心地想。
泄愤般地把空花盆往地上重重一放,温良自我安慰道,就算没了闹闹,我还有花呢!
住在屯口风水好不好作者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屯里来人了,温良准是第一个知晓的。谁叫他是屯里第一户人家。
正当温良辛勤地把屋里的花搬出室外晒太阳时,伴随着浓浓的烟尘,二级公路上奔驰而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那小轿车带着翻滚的黄土潇洒地停在太平屯屯口。温良直起身看看那辆小车,对滚滚扑来的烟尘十分不满。
轿车停下之后,几乎是瞬间,车门“嘣”的一声被打开。下车来的人是一个年轻男人,穿得体体面面西装笔挺。他显然是看见了温良的,他朝着温良微微一笑,让温良恶心得打起冷颤。
他是什么人?
温良第一反应如上。
要不要叫人来?
这才是温良自认为的重点。
由于温良住在屯口第一户,全屯人都对温良进行过特别教育。屯长的意思是,假如屯里来了怪人,要先呼救。如果来人具有一定攻击,温良一定要遵循走为上计的原则,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作为方针,对敌人进行牵制歼灭。
李闹觉得屯长这个方针太过复杂,于是私下嘱咐温良,别管来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要是个陌生人进屯来温良只管喊人就好。最不济的时候还能躲进屋子里锁门关窗,打电话求救。
温良打量起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危险,于是把花盆往地上一扔,转身进屋锁门。
温良的动作是这样一气呵成,理所当然无视男人的行为让男人措愣。
“喂,没搞错吧。太平屯就这样的待客之道?”来人哭笑不得地看着温良家紧闭的房门,无奈之下掏出手机,准备翻出好友的电话号码。
可这时,只闻屯中传来一个摔门声,伴随着一声大喊,男人看到屯中段出现了一个满面凶相的青年正往自己所处的方向走来。
青年那写满敌意的脸让男人莫名,为什么这个屯的屯民都这样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你找谁?”青年站定在男人面前,依旧凶恶地盯着男人看。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