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吧,这画我买了。”晏庭月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浑身的生命力都被抽干了,身体虚晃了一下,再无力气支撑,靠到了身后的书架上。
一本本整齐排列的书戳在他的背脊上,硬邦邦的,却感觉不到疼痛。
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刚才明明有什么就要出来,只是一瞬间又丝毫不剩。如海潮一般,来时动静很大,退时悄无声息。
索那种强烈的熟悉感伴随着巨大的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
要不他真的会不知所措。
呵,不知所措。原来他晏庭月也会用到这个词。
还记得上一回看到九重穿着白荷花纹的衣服旋转也是有这种炫目到想哭想逃开的感觉。
两次都恍惚地听到了声音。
话不一样,语调不一样,情景不一样,可是晏庭月却很肯定两次的声音分明是同一个人。
尽力控制心情,晏庭月掏了银子,接过画卷,一手牵着白九重就往外走。
“哎,客人。”老板急忙走上前,指了下,“那个,书。”
这才发现原来还把那本春图拿在手中,封面花团案簇拥着两个裸身的人,晏庭月顿觉手心发烫,想立刻还回去,又发现书都被自己捏的变了形,实在不好意思,只得咬牙买了。
白九重乖乖跟着走出去,给买了那修炼的书照理应该开心吧,心里却说不出清的不大舒服,闷闷的,钝钝的,到底怎么了呢。
前面牵着他的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清瘦,俊雅,白衣飘飘,不染纤尘。
步子跨的又大又急,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在追一样。
白九重心魂一荡,小胖腿没有注意,手脱开,“哎呀”一声扑倒在地。
动静很大,可见跌的不轻。
只是那人依旧朝前走着,好似没有注意。
白九重又哀嚎了一声,换来的是越来越远的身影。
他委屈地埋下头,脑袋埋在两手之间,心里的不舒服更加厉害了;却不料帽子被拍了拍,再抬头时,就见那人已经折了回来,蹲在边上,带着淡淡的笑:“又跌了,伤口没裂吧。”
然后就被小心地牵了起来。帮着拍掉身上的灰,牵手,继续朝前走。
这次却走的不再那么快了。
“九重,朝前走,不要落下哦,再摔倒,我可不回来了。”
白九重抬头,太阳正好悬在侧上方,照得他张不开眼,只瞧见那人一个模糊的影像,他觉得这句话听着总觉得很奇怪。
晏庭月翘起了唇角:一次可以忽视,两次也可以继续忽视,但是,心底却明白,这样子的情形以前从未出现,却现在接连出来,看来必定是要发生什么了。只是能发生什么呢。必定是曾经他想不通也不想去想,这么费脑子的事情不是他晏庭月喜欢的。
既来之则安之。
多想也无用。
不如就不去管,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无论做什么准备。
还是那句话,一直向前看,活在当下。于是又轻松起来,手里牵着的小手又又软,滑腻腻的,很是舒服。
这样挺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