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乔玉书和钟离浅理清乔夫人的千头万绪时,天色已经转暗。逛完了晚集,钟离浅很欢乐地捧着一大捧野花,回到了芳菲园。
钟离浅走进小套院的时候,秋霜和冬雪正在灯下等候,前者正手执绣花绷子,正绣着一朵大红的牡丹花;后者在整理钟离浅的剧本草稿,细致地将那胡乱涂抹难以辨认的字迹誊写成娟秀的楷体小字。
听闻熟悉的脚步声,秋霜欣喜地抬头,目光却投在钟离浅手中的一大捧花上,顷刻神色凝重:“钟大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冬雪见花亦是一怔,疑惑道:“从未听闻钟大编有亲友在古鹤,这花是要去拜祭谁的?”
钟离浅的好心情登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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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堂,严宣徽和长青仙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
严宣徽近日都在忙着寻找不老仙灰,始终不得头绪。而失去的记忆,也无从下手。望着长青仙子和不老天女出双入对,不由得慨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你和天女在一起,也近百年了。”
长青仙子微微一笑,像是在回味些什么,许久方道:“哎~咬咬牙一挺也就过来了。”
严宣徽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那神色分明没有半点的不情愿,疑惑道:“这话儿是怎么说?”
不老天女夺门而入,对着长青仙子怒目而视,重重地将一叠果盘掼在案几上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准没有好事。怎么着,长青大爷,您可以不挺啊,有人逼迫你非得挺过来么?强扭的瓜可不甜,我可从来不干强迫别人的事儿。”
长青仙子一改往日的悠闲神情,迫切地站起身急道:“不强迫,不强迫。我心甘情愿的。”
不老天女显然不信这套说辞,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翩翩然离去。
长青仙子回头望望严宣徽,尴尬地道:“元玉,我先回去了哈……”话还未说完,身子却是已经奔了出去,一边奔还一边喊:“天女……天女……,你知道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嘴贱……”
严宣徽大悟,捂嘴窃笑。冬日天燥,严宣徽提起案上的茶壶,这轻轻一提才发现,壶中竟只剩了些茶底。正想叫人去重新沏来,眼角却瞄到了不老天女刚刚端进来的果盘上。
放下茶壶,严宣徽心道:吃几个果子,效果也是一样的。时辰不早了,也无谓麻烦别人。想到这里,严宣徽便伸手取了盘中的切好的半个果子。
这果子正是时下古鹤热卖的,俗称吉祥果的火龙果。严宣徽浅笑:神仙堂现在也和时代接轨了,想想以前的传人,都是闭门不出,专心修习。换到自己这一代,弟子们不仅出去看戏购物不说,连自己都带头谈了段至今也想不起来的、不着头绪的恋爱。
火龙果入口清香绵甜,严宣徽的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朱玉润的笑靥来。那如花笑颜,也是如同这果品一般,清香怡人,沁人心脾。
凝视着果子上的黑色籽粒,严宣徽浅笑:这籽粒,果然像极了芝麻。
芝麻?严宣徽顿了顿,拿起火龙果,有些思绪仿若不受控制地溢出。脑海里闪过和黄立棠打斗的画面,朱玉润负气离开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