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公孙策着实不记得后来是怎么应的怎么离开的。等他回过神来,人已坐在中州王府常住的厢房软榻之上,桌上各色茶点样式缤纷,旁边还温着一小壶酒。窗户只半掩着,隐隐约约能看见檐下挂着的正是那盏赢回来的宫灯。而庞统,正斜倚在他对面,隔着矮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公子可是回神了?”闻言,公孙策硬生生打了个激灵,往后缩了缩。这原因么,除了那个他自己许下的彩头还能是什么?此时庞统忽然动了动。公孙策当下以为他要凑过来,马上弹簧一样跳起来道:“你说话不算数!你又没赢!”
谁知道庞统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懒懒的换了个姿势,端起桌上的酒壶为两人斟上。他没料到公孙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倒酒的手顿了顿,无奈道:“本王又不打算拿你下酒吃,你紧张什么?”
听出他言语间的些许不悦,公孙公子也知道刚才自己反应大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两声复又坐下。刚坐定,又想起什么,说:“不过今晚这赌,可不算你赢。”
“哦?怎么说?”对面庞统听了还是淡淡地。公孙策却是知道,他越是云淡风轻的,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是有几分在意了。但是想想赌约,公孙公子银牙一咬,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既理直自当气壮,怎么也得和他论个清楚。“恩,那个。。。明明说好了你若拔得头筹才算赢,可是现在这灯是我们共有,就是说你我不分高下。你既没有高过我去,当然不算是赢!”
“哦。”庞统这次只应了声,意思我听到了,多一个字都不给。公孙策知道他确实是气了,想想看也觉得自己不大公平。我公孙公子当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他看着庞统自顾自喝酒,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不过既然如此,也不能算是你输。。。”后面声音低了下去。
“所以?”
“所以。。。你还是在这。。。住吧。。。”公孙策说得吞吞吐吐。自己说出这话,好像自荐枕席一般,让他红了脸皮。
“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公子大度了。”庞统那边又是一饮而尽,终于抬眼,“公孙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谁说?!”
“怎么不是!难道还是本王记错不成?当时公孙公子亲口说出的话,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怎么说的!我当时说的不就是。。。”说着说着,公孙策自己声音低了下去。
“不就是‘料想此等宫灯挂在你中州王府,断不会辱没了王爷的朱门玉户’。公子可记得本王是怎么答得?本王说‘既是公子喜欢,自当取之’。对也不对?“
“。。。“公孙策一时语塞,心中暗恨自己当时怎么不说的明白点,结果让庞统这厮钻了空子。
“现在呢?灯取回来了,并且是真真正正判给本王一份,本王又亲自一路拿着回来的。公子怎么说?”其实最初那个赌约不过是庞统喜看情人脸皮薄却又被逗弄得抓狂的别扭模样,这才顺口一说,心中本不甚在意。毕竟人在自己身边,天长日久,想怎么逗还不有的是机会。但看公孙策那副急于推得一干二净的样子,心中真的恼怒起来,道他对自己就这么不放在心上。于是闷头喝酒,再不想多说。
公孙策刚才也是今晚被逗得很了,一肚子气不顺,加上那彩头着实让他有些说不出口,这才和庞统闹得不甚愉快。他看着那厢犹自一杯又一杯,眼看一壶酒被他喝个精光。念起他平时大事小事,总是顺着让着自己,极少和自己生气。这次也定不是为自己忤逆,而是有些觉得不被重视吧。又想及他长年征战,身上大小伤痕无数,这次回来左肩上又添新伤,其实这几日也还不算大好。公孙策心中便是一软,也罢,自己想些什么那人何尝不是清清楚楚。以现在两人的关系,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虽然他们在一起经年,自己却总是脸皮薄。可是他既然想听,便是心中多少尚有几分在意,不然当时也不会脱口而出讨这个彩头,就说与他听又何妨?反正,出得他口,只入得他耳,再没有旁人。
想罢,公孙策抖了抖衣衫,磨磨蹭蹭站起来挨到庞统身旁坐下,伸手从后面把他抱住,将脸贴在那坚实宽阔的后背上,低低地说:“你别生气。。。你也知道的,我、我说不出口。。。“
庞统在被他抱住的那一瞬心中就是一软,暗道算了,你心中如何想我也不是不知道。还没待他开口,耳边那声音又低了几分,堪堪让他听见:“我、我,公孙策。。。此生。。。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2君心如我心
1.
公孙策来往于侍郎府和中州王府已有一段时日。虽然王府一向门风森严,但日子一长,奈何人性本贱正爱这家长里短,何况这两人哪一个都不是寻常人物,难免有几句闲言碎语顺风顺水地流了出去,让一些有心人从中嗅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后来竟连坊间都渐渐有一些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传闻暗暗流散开来。
庞统此时正赋闲在家。自和礼部侍郎大人两相交好,那些声色犬马风花雪月之所自是不再涉足,自然耳不闻心不烦。何况这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几时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庞籍当面劝诫,他也只是自娱自乐权作过耳边风一般,更不要说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