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沉吟:青叔之事他曾于寨中听花叔与伊叔提起过,当时只道青叔是因故得罪了巫家,与其大打出手,被无刃刀削去了块头皮。1∮2。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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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是这样。
林间夜色恍恍,盛宴又递了条鱼来:“呶,再吃条。”
云萧闻声回神,下意思地伸手去接。
抬头瞬,却蓦然对上了他的眼。
含笑间隐见柔和,洒脱间略带伤感。
两人都愣了下,随后盛宴移开目光,抬头望向了远处。
云萧兀地想起了申屠烬的话,看了眼盛宴,迟疑瞬,问了句。“大哥可有心属之人?”
盛宴怔。
而后回转目光看向了云萧。
青衣的人亦望着他,面上两分正色,两分浅淡,两分随意。
盛宴垂目笑了声,而后飒然道:“有啊,那是个双眼比明月还要皎洁、声音比琴音还要清泠、脾性却十分肃淡的人。我三年前见了他面,把他那双眼睛记在了心里;两年后又听了他的声音,把他的音色装在了心里,再后来喝醉了无意中得以和他闲聊几句,却又是生生擦肩而过……”
云萧微蹙眉道:“后来可有遇到?”
盛宴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跃动的篝火:“后来他下子出现在我面前,带着那双黑白映墨、皎如山间明月的眸子,嗪着口清泠如水、纯净如玉的声音,隐隐含笑,肃淡宁和,这两个我惦念的人物,忽然合成了个,叫我好不欢喜。”
云萧望向盛宴,未多话。
“我想把掖了多年的心情说与他听,可是开了个头,却没了尾。”
青衣的人问:“为何?”
盛宴抬头微笑着望他,轻言道:“因为他心里已经装了别人,我就算惦记已久,终归是来迟步。”
青衣的人面色微敛,目中似有感触:“如此,大哥便未与她说?”
盛宴安静地看了他少许,之后回转目光,望着篝火,涩然笑。
“经年忘情于山水,我将他放在心里时常念起,辗转叹息,只可惜两相错过,三次擦肩不顾,再回,缘分也已七零落……我想我便该在当年初见时便与他说了,或许懵懂青葱,说不定能生怀念,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而我已经错过。”
“大哥已然放下了么?”
檀衣的人目光如水,飒然,微寥:“嗯,放下了,只是他若回头,我必定倾心以待,多久都行。”
云萧怔了下,于心底为申屠烬轻叹了口气。
盛宴忽然道:“我教你的无刃刀心法,三弟闲时多加练习,可助长兵刃剑气之威。我也曾听家中老人说过,有类人非我巫氏,也可凭此心法练出无刃刀,不过似为传言,也不知真假。”
云萧看向盛宴微点头,诚挚道:“云萧谢大哥,承蒙错信。”
盛宴笑了笑,垂已静,目中反射出微光。
……
出京兆郡向东驰往洛阳的路上,二人骑马并肩而行,已过弘农郡。
马背上春风微寒,拂面无声。盛宴忽地看向云萧道:“武帝六年,申屠与乐正两家联姻,江湖震惊,此事三弟可知?”
云萧直视前方,神色中微微显露出心急,头也未回地纵马疾驰:“嗯,他们成亲当日,云萧在场。”
檀衣的人微微松开了手中缰绳,马儿缓下了来,盛宴于后望着他的背影道:“当年的上元佳节,乐正无殇与申屠流阐成亲当日,你……”
我看见你……
云萧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洛阳城,扬缰绳,快地喝了声:“驾!”
淡青的身影渐行渐远。
盛宴无声地捏住了手中缰绳。
……我看见你袭青麾,静默如竹,立于名紫衣的小姑娘身侧,如月的眸里清漪澄澈,恍然如璃曜,潋滟似湖光。
那个时候我与你对视眼,蓦然就怔了神。
待到清醒,却已寻不到你的身影。
我不知你姓什名谁,也不知你江湖哪派,更不知你来去何方。
只是忍不住地想,你若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会不会肯入赘我巫家……
最终丢了半颗心,什么也没有留下。
只是那眼,我看见你的眸中也映着我……而我终想知道,你可还记得——当年那个橙衣长裙的少女?
檀衣的人低头瞬,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时有些模糊。
片刻后抬起头来泯然笑,复又纵马疾驰追了上去。
若然已经错过,那便叫我陪着你吧,为兄为友皆可……即便可能等不到你回头,也可等到我自己厌倦、死心。
……
洛阳城外,青檀的两道身影正欲从郊外野林中穿过,蓦然听见道破风声从马前三步外驰过,有物“锵——”的声横飞而过钉在了侧株老树上。
云萧面色变。
盛宴立时警觉,勒马望向四周,眉间蹙起。“有人?”
青衣的人坐于马上,转目看见那钉入树上之物,面色震。
斜阳余晖下,绾银白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晃曳,清透温润,似绸似玉。
“那是……”
青衣的人驱马上前,看清了,把将之拔了下来。
梅大哥的青玉扇?
蓦然打斗声从侧林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