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记得昨晚都干了些什么。言战看向已经集中好的佣人们,又一步步扶着楼梯走下来。要是平常,顾双城肯定会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可是现在呢,伊人低着头,满脸倦容。
言战加快脚步,下了楼,看向静待吩咐的陈管家,也没打弯子,“昨晚上我吃坏了东西,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差点连命都丢了。”
顾双城看了言战一眼,又侧过头去,言战立刻说:“本来叫双城给我拿止泻药,就以为没事的,谁知道最后肚子疼得更加厉害,还……还撞到了床,腰都快撞断了,哎,疼死我了!”
最后一句说得忒可怜,顾双城这才抬起头,睨了她一眼,又不再望她。
言战张张嘴,不再看顾双城,看向老陈,“我才进警局这么一会儿,家里就乱成这样!老陈……我,我不怪你,你一向尽心。只是,这些佣人,确实是,我看着就厌恶!”
“……三小姐,家庭医生马上就来了。这事情得慢慢查,您看,今晚就是家宴了,再不满意,现在,都是用人的时候。”
“那要是这些佣人也在家宴的时候出错,让亲戚们拉肚子,我脸往哪儿搁?”言战瞧了一眼顾双城,见她还是无甚表情,就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小声问:“你想怎么样?”
顾双城瞪了言战一眼,立刻侧过头,说:“我饿了,姑姑,我想吃早餐。查什么查,敢在你吃的东西里面放那种东西,毒死你,也是易如反掌!我怕,我这顿不吃,下顿就没了。”
“……那你看,怎么办?”言战小声问。
佣人们全都人人自危,这种事情确实可大可小,要是真查下去,无论有没有真相,那受罪的都是他们这些佣人,敢在言战的饮食里下药,这个人,当真是活得太久了。
“你问我什么,我没听见。”顾双城看向低着头小声议论的佣人们,又问言战道。
“……我
问你,依你看,该怎么办?”言战回答道,老陈的看了一眼言战,又看了一眼顾双城,了然道:“原来,受苦的不仅是三小姐,双城小姐,昨夜也受惊了,但是双城小姐……”
“依我看,这些佣人都不可信,该换一批更加信得过的!”顾双城看了一眼老陈,“陈管家,你说是不是呢?昨晚上,说是泻药,都是姑姑为了宽慰大家,说得宽慰之词。泻药也能要人命,姑姑前脚刚从警局出来,家里这家宴刚要热闹起来,后脚姑姑就被人下药了,至于我被钉子钉着,这都是小事儿,姑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只是这家门里头的事情了,姑姑没了,言氏怎么办?”
“都是我糊涂啊,钉子就是在提醒我了,可惜……昨晚姑姑受苦……”顾双城又看向那些佣人,“言家现在不平静,这时候有人敢在我姑姑的吃食里下毒,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要是我姑姑昨夜再……这案子也不用审了,直接说我姑姑畏罪吞毒,不就是个现成的好说法吗?”
“双城,你受苦了,还心疼我……”言战握住顾双城的手,顾双城立刻抽开,低啐道:“谁心疼你了!我恨不得你……你……”
顾双城张张嘴,又故作狠话说不出来的样子,言战万分不忍,对老陈说:“着手招新人吧。还有,以后家里佣人的事情,全权交给双城小姐打点,你从旁协助就好。”
“这……恐怕不合规矩。”
“把我毒死了,你们这些人,还要规矩干什么?!喝西北风啊?”言战看向老陈,顾双城立刻拍拍她的后背,说:“你别冲陈管家吼啊,又不是陈管家给你下毒的,他来言家这么多年,你该相信他。”
“陈管家,我不像式微那样聪明,交际圈里的繁文缛节,我学不会,也不像小赋,要为公司的事情忙,但是,我也想为姑姑分忧,以后,我就跟着您,学学怎么治家好了?我想着,把家管好了,小赋在言氏,在整个言家,也就不至于那么累,我听说,他昨晚又加班,就睡在办公室了。”
“可双城小姐您……毕竟要嫁人的……再者说……”
“什么嫁人?谁说要嫁人了!她还这么小……”言战压住了火气,顾双城立刻说:“我无才无德,哪一家肯娶我呢?陈管家也知道,我在少管所呆了五年,肯娶我的人,恐怕全市,没有人。与其这样,倒不如终身不嫁,陪在我姑姑身边,为她解忧,为言家解忧。”
陈管家忽然觉得顾双城孩子平时虽然话少,但此刻这番话却说得十分对味,他打量着顾双城,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你肯跟我这个老家伙
一起念经,那我也不胜荣幸了。重要的是,我们,都是一心为言家。”
“那是自然的。那陈管家,就这么说定了,多谢陈管家了。”顾双城腼腆的笑了笑,又看了言战一眼,小声说:“我身子上的伤,还是要找你算账。但是……我还是心疼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害你,要是你没了,我可怎么办……”
言战只觉得顾双城是被钉子和昨夜的种种吓得有些疑神疑鬼,也变得成熟了,对待周围的人,言语都变得谨慎妥帖了许多,她喜欢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顾双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