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被谢二娘这一通指责说得哑口无声,她心里也觉得谢二娘说得也有一些道理的,特别是要是自己昨晚喝醉了,留宿在宋玉姐家里,不说跟宋玉姐发生什么事,就算两人没事,第二天回来,少不得要被人传闲话的。
被人传了闲话,自己的娘子一定会觉得脸上难堪,街坊邻居也会觉得自己不是个实在人,毕竟在外人看来,她这个喜家二郎才新婚不久,就跟一个寡妇勾搭上了,这当然算不上老实。可能在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平常的事情,无论道德还是舆论并不会要求男子就只娶一个,可是跟人勾搭成奸并不在可以被包容的范围之内。因为妻子需要明媒正娶,就是妾也是过了明路才能进门儿的。勾搭成奸算怎么回事,肯定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顺娘认为自己是个女子,跟宋玉姐来往,关系类似于好朋友就没有讲究太多,宋玉姐写信来邀请她去教她做拿手菜,她就去了。一开始她还想着在宋家正店里面教宋玉姐呢,后来,宋玉姐不在,她才去了宋玉姐家里。
也许是最近一段儿什么事情都很顺利,眼看着买卖越做越大,她在宋玉姐跟前有了底气可以放松吃饭喝酒。又或者是跟谢二娘吵架心里到底不快,见到宋玉姐这个让她仰慕喜欢的御姐,她不自觉地心情转好,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就多喝了,最后喝醉了。
自我膨胀,贪欲,放纵,报复……
这一系列人性负面的东西就这么冒了出来,顺娘不愿意正视,不愿意承认,可是却明明白白地存在。
这些东西会带给人快感,尤其对于压抑了很久的人更是诱惑,少有人能抵抗得了,顺娘也一样。
见顺娘沉默无语,谢二娘接着道:“你想晓得我是如何去求宋玉姐,哀求她将你,我的官人还给我的么?那时候,我觉着我卑微得就象一只虫蚁,宋玉姐动动手指头都能碾死我,在她跟前,我一丁点儿面子都没了……顺娘,你别再跟我说你跟宋玉姐都是女子,女子跟女子之间来往没什么,叫我别疑心你。你在外人眼里就是个男子啊,还是个有妇之夫,你去见她跟她一起吃饭喝酒,是极容易被人传闲话的。喜家这才搬进城里,石炭买卖也才开始做,若是外头传些不三不四的话,咱家的买卖怕不能做得那么顺遂了。你不为我的面子,也该为喜家人的以后着想,少跟她来往,远着她一点儿是不是?”
说到最后,谢二娘眼眶湿了,声音里面又带了悲声。
她看着顺娘,希望能够听到顺娘发自肺腑的说自己错了的话。
但顺娘没有,只是在谢二娘躺着的矮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大拇指将谢二娘眼角边的一颗将要坠下的泪给拭去,然后说自己是喜欢谢二娘的,不但喜欢,还是爱。另外就是她的确是欠考虑,去跟宋玉姐喝酒,还喝醉了,以后她都不会这么做了,而且她还会听谢二娘的,少跟宋玉姐来往……她还让谢二娘少胡思乱想,要相信自己是想跟谢二娘过一辈子的。她要跟谢二娘一起养好几个孩子,她还要挣下好大的家业,让谢二娘跟孩子们一起过上富贵无忧的日子。
每当顺娘在谢二娘跟前温柔地说起她们要养几个孩子,还有要跟孩子们一起过快乐富足的日子时,谢二娘的心就会软下来,就会忽略之前的不快还有两人之间的分歧。
但是这一次,谢二娘没有,她在自己的心将要软下去时,硬是撑住了,对顺娘道:“你说要等着咱们买了宅子,再要孩儿,那还要等好久。我觉着在内院整日无所事事,故而,我也想去外院做做事,比如管一管咱家发的种生还有石炭铺子里的账目……”
话未说完,顺娘已经说不行,因为外院都是些男子,谢二娘人又年轻,又貌美,若真让她去算账管账,少不得要惹得那些男子动了歪心思,垂涎于她,生出祸事。甚至更进一步,要是惹得外头那些斗鸡走狗的纨绔也留意到她了,就更麻烦了。所以,为了不让这些麻烦缠身,她不同意谢二娘提出的要求。
谢二娘无语,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跟顺娘提出要掺和到喜家的买卖里面,她就坚决反对了。
“那宋玉姐呢,她怎么可以做宋家正店的东家,天天跟各色人打交道,没见她出事儿?”谢二娘只得这样反问顺娘。
顺娘哼笑一声,说:“谁说的她没出事,之前她去江南将近半年,不是为了躲避那韩衙内的纠缠么?再有,她有个在曹侍郎家做管家的大哥,市井中的那些闲汉和无赖才不敢打她的主意。可咱家才进城,又不认识什么高官,又没有在高官府邸里面管事的亲戚,就惹不起那些贪图美色的纨绔和无赖了。你要想学着做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等到咱们在汴梁城里立稳脚跟,也结识一两个高官再说。否则,还是乖乖地在内院呆着的好。”
“说得好像你就不是女子一样?许是你扮男子拌惯了,真把自己当男子了?可你要是真把自己当男子,可为何去见宋玉姐的时候就又把自己当女子了呢?”谢二娘斜眼问顺娘,她听了顺娘让她乖乖待在后院的话有点儿不爽,觉得顺娘很看轻自己一样。
顺娘听她这话又转到宋玉姐身上了,又拿自己去见宋玉姐的事情说上了,颇觉无语和无奈。
正不晓得说什么哄着谢二娘回里间床上去睡呢,忽地就打了个喷嚏,接连又是几个。
她哆嗦了下,只觉一股子凉意顺着背脊往上窜,这才想到自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