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他在虐猫?”
“……不是。”苏芷有点无语,“明炀没你想得那么坏,他在喂猫喝牛奶,就那么蹲在地上静静地看,听见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笑得特别温柔,我印象很深。”
黎洛听完没什么表情变化,干巴巴地接:“那倒是挺让我意外。”
这时,恰逢苏芷的经纪人来找她,她便先行进了会场。大多数嘉宾都已到席,等候着晚宴的开始,只剩他们二人站在几乎无人的通道里,沉默地对视着。
黎洛挂上玩味的笑:“段总原来还有柔情的一面。”
“看小东西乖罢了。”
“也是,段总向来喜欢乖巧懂事的‘小东西’,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连我这样的都不挑。”
“黎先生总是这样一边挑衅一边试探我,究竟想从我这儿探出什么话?”
黎洛一脸无辜:“我哪有?”
段明炀目光下移,又变得像刚才在休息室一样晦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江流深代言的品牌吧?黎先生戴着这枚戒指,还不算挑衅么?”
黎洛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新买的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抬起手:“这个?这只是戴着玩儿的而已,我自己买的。”
段明炀:“看来江流深没把你放在心上,自己代言的品牌,居然还让你花钱买。”
“是啊,我好可怜,他都不送我一枚。”黎洛笑笑,“要不,段总送我一枚?”
段明炀睨他,淡淡道:“可以。”
“那我要你手上的同款。”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枚属于我爱的人。”他停顿半秒,“和爱我的人。”
黎洛仿佛被针刺了下:“嘁,做不到就别答应啊。”
“除了这款,其他都可以。”
隐含的意思大概是:除了爱,其他都可以给。
但他只想要爱而已。
“那就算了。”黎洛说。
“……黎先生为什么偏偏想要我手上这款呢?”段明炀转动着指根处的戒指,像在拧开某种诱惑机关,只要他愿意回答,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奖励。
他们之间仿佛总是这样,互相挑衅、互相试探,不知疲倦。
那个晚上之后,原本纯粹的争锋相对渐渐化作了微妙的唇枪舌剑,似乎谁都想逼着对方先承认已经交出了真心,以显示在这段关系里的绝对主宰位置,向另一方耀武扬威:
看,还不是我玩儿了你?
他才不给段明炀这个机会。
“我就说说,谁会真要啊。这戒指看着也不是什么大牌设计,才几万块钱吧?好歹是婚戒,段总未免太抠门了。”
被扎了刺的心口源源不断地流淌出酸水,黎洛的语气不自觉地恶毒:“您的未婚妻不嫌寒酸吗?要是我收到这种婚戒,气都气死了。”
段明炀手上动作一滞,抬眼看他,眼里流转的光冻结成冰。
“这戒指……很寒酸吗?”他问。
“你说呢,身价上亿的段总?连我这枚随便买来戴戴的戒指都好几万,你好意思给未婚妻送这种便宜货,难怪没结成婚。”
段明炀嘴唇一绷,似乎动了怒,手上使力,想要将戒指摘下来,可摘到第二个骨节处时,忽然停顿住了,迟疑几秒,又将戒指重新推了回去。
“黎先生是在嫉妒吗?”
不待黎洛回答,他突然往前一步,猛地出手,掐住眼前人的喉咙一把按到墙上!
“可嫉妒不是口出恶言的理由,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要承担后果。”
黎洛后背撞在了坚硬的墙面上,“嘶——”地倒吸了口气,被迫仰着头,视线朝下,艰难地看眼前人。
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
曾几何时,这个人表面再冷漠,也会把他抱到床上去睡,会用打工的钱给他买新钱包,会带他去见妈妈,会对他说负责。
他那时候真觉得,段明炀只是建起了一层自我保护的硬壳,内心其实是柔软的。
可现在,这个人手上戴着给别人的承诺,掐着他的喉咙,声色俱厉地对他说着威胁的话。
原来柔软的才是表面,是引他入瓮的诱饵。段明炀对他的示好宛如铺了层草皮的陷阱,他一头热地栽进去,摔在铜墙铁壁上,粉身碎骨。
此刻,段明炀手劲不大,没有令他疼痛或窒息,可他却感觉自己正在缓缓死去。
那只大手掐住的不只是他的喉咙,还有他逐渐冷却麻木的心脏。
“我为什么要嫉妒?”黎洛冲他笑,“段总请脑补适度,别总把自己想象成万人迷,不是谁都想当你的未婚妻。”
“别人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我认为,黎先生是想的。”
“你哪儿来的自信?”
“凭我的感觉,以及——”段明炀摸上他的左手,“这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