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有些打退堂鼓,这件事就算成了,让女儿知道自己父亲做出这样的事,她肯定也会怨恨自己吧。
而坐在他对面坐着的高铭,懒洋洋的哈欠,垂头眯着眼睛似乎想补觉。
都这个时候了,程万里紧张得心脏都要吐出来了,对方居然还能睡得着?程万里顿感,果然这世上关心女儿的就他这个老父亲,别人谁也靠不住。
眼看要到吩咐人埋伏的地点,程万里感到自己手脚冰冷,连呼吸都有些许紊乱了。
高铭张开迷蒙的眼睛,安慰道:“放心,不会穿帮的,最近山东这边不太平,强盗很多,出来劫持知府千金也不是不可能。她不会怀疑的。”
像王英之流,山头就在清风寨旁边,结果连清风寨文知寨刘高的老婆都敢劫持,可见其嚣张。
东平府附近的强盗,胆子再大一点,更垂涎程莺莺美色一点,做出劫持知府千金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
程万里颔首,“嗯,有道理,她不会怀疑。”
而此时,后面马车里坐着的程莺莺,则蛾眉倒竖,拧着帕子,给一会如何斥责这出闹剧打腹稿。
正想着,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她探头一看,就见前方的马车都停了。
不知打哪儿蹦出来十来个蒙面的强盗,为首的一个叫嚷道:“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程莺莺知道她爹准备的人来了,便将一旁的纱帽戴上,顺了顺垂下的轻纱,更好的遮住的容貌,一会看准时机,就下车戳破这闹剧。
这时,就听他爹程万里探出头来呵斥道:“哪里来的毛贼,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伙盗贼声音很僵硬的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总之就要拿钱,否则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程莺莺见他们演技如此之烂,心想就算昨天没那纸条通风报信,她也能看出这些是作假的,越加拧紧了眉心。
程万里却感到戏演到位了,将脑袋探出来对花荣道:“快些动手,将这些强盗收拾了!”
没想到,花荣竟然一摊手,对他抱歉的道:“出门前忘带兵器了。”
程万里目瞪口呆,再看花荣的马鞍前后,果然什么都没有,他现在就一赤手空拳的武夫。
竟连兵器都没带出来,亏你还是武将,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在家里!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程万里马上吩咐自己带来的衙役,“将你们的刀给花统制!”
花荣倒也没推辞,下马拿过一柄朴刀在手里耍了耍,就朝这群强盗走去。
这些强盗原本就是找捕快冒充的,都听说前几日花荣跟董平打了个平手,本来就是作假的,谁敢认真。
况且谁也拿不准花荣知不知道今日是做戏,万一认真,明年亲人直接给他们烧纸了,见花荣朝他们走来,吓得后退:“今天就放过你们一马!”就要跑。
“不用放一马!你们把我劫去罢!”
程万里就听身后的马车传来女儿的喊声,将半截身子从车窗探出去,见女儿戴着纱帽,已经下了马车,往这边走来。
强盗们手足无措,人质主动要求劫持,这可怎么继续演?刚才快点跑好了。
程莺莺凛然的朝前边走来,“我说绑架我吧,让我来换其他人的平安!”
程万里吼道:“莺莺,你说什么胡话?!”
程莺莺不管这些,直对强盗们道:“我愿意用我换其他人的安全,我留下,你放其他人走!”
强盗们呆若木j-i,看向程万里,“那、那我们要绑吗?”
大人,到底怎么办啊?为什么小姐不按套路来?!
程万里骂道:“绑个鬼!”
强盗们挨骂了,当即就洗心革面了,“那、那就不绑了!”
程莺莺见他们一个个这样子,假戏明显唱不下去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转身对他爹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听您的?”
程万里知道穿帮了,老脸通红。
突然间,就听哒哒的马蹄声,打旁边的小路中猛地窜出一匹枣红马,上面骑着一个蒙面的男人,说时迟那时快,甩出一道挠钩,将程小姐一捆,瞬间拽出几丈,接着他俯身一捞,将人一卷,掳上了马,转身就跑。
动作一气呵成,众人还沉浸在假戏被戳穿的尴尬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伪装的强盗们,面面相觑,“这是谁?咱们的人吗?”
程万里先反应过来,这架势绝对不是做戏,而是真的,他女儿被抓了走,声嘶力竭的喊道:“追啊——”
他们这一行人出来,除了花荣外,都没骑马,于是立刻靠两条腿去追那远去的马。
“爹——救我——”马背上传来程莺莺的哭喊声:“这人是真强盗——”
程万里哭着喊:“莺莺——”
泪眼朦胧中,就见高铭从马车座位底下拿出一把长弓,一个箭囊,掀开马车帘子,扔给了马上的花荣。
花荣接过弓和箭,拉弓搭箭,对着那远去的背影,仔细瞄准。
程万里心揪起,那骑马的强盗策马跑出了很远,差不多成了拇指大小,如何s,he得中,不由得眼泪决堤。
花荣瞄准后,捏住箭矢的手指放开,离弦的箭的朝那渺远的背影s,he去,宛如一道闪电。
众人本想看那箭矢,却因为速度太快,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过了须臾,就见远处那个强盗所骑马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等人跑到近处,见失魂落魄的小姐已经滚下了马,身上有一大片血迹。
她强作镇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