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一片海岸的船队大部分是奔着鲛人去的,但连一片鲛人鳞都摸不到的时候很多。出海一趟,空手而归是不可能的,所以总会顺路带点什么。
可别小看了这个“顺便带点什么”,鲛人所住的区域一般都十分隐秘,是普通团队根本不会到达的地方。
那些地方的珊瑚格外鲜亮,蚌珠格外圆润,连做捉到的鱼都格外可口。
禺夕父亲凭着这些东西赚了安家的钱。
不过他从来不做鲛人相关的生意。
许多船队都暗示过他。
船队觉得跟他熟,觉得他更有信用,也觉得他对人鱼感兴趣,都暗示过他,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终止对以前买主的合约来和他签订新的合约。
不过都被拒绝了。
他是对人鱼感兴趣不错,但他只是喜欢收集人鱼相关的书籍,人鱼相关的故事,并不喜欢收集人鱼。
“我就是个好龙的叶公,隔空看看也就罢了。”他常常这样说:“人鱼肯定特别凶,我可不敢随意招惹。”
每当这个时候,禺夕母亲就会出现,叫他少闲逛,赶紧回家。
禺夕母亲是大家闺秀出身,虽然她没提过,但从她的一言一行中都可以看出她出身好。
倒不是因为他一言一行都有规矩,而是因为他总是很娇气,很多时候都不像一个母亲,禺夕父亲也乐得惯着她。
禺夕父亲本来是内地的商人,就因为她喜欢海,便举家搬到了海边,从此闻着腥咸的海风讨生活。
想到这里,禺夕抬手摸了一下胸口。上衣口袋里装了两颗珠子,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虽然她总是没有母亲的样子,但她是个称职的母亲。
他把这些思绪都压回心里,好好计算了船的行驶向及备案,还简单拟定了几个计划。
拿着这些东西去和船长商量过后,回来就看见桌子上有个果子。
这一船人在海上漂了几个月了,哪里还有什么新鲜果子?
何况这果子通体鲜红,表皮光滑,美得像一个圆润的珍珠,根本就不是陆地上的水果。
正疑惑呢,就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吃掉。
禺夕吓得差点炸毛,不过他并不似乎猫科动物,办不到炸毛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他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并没有旁人。
但根据声音可以判断是那条人鱼。
这次它的声音没直接在禺夕脑子里响起,而是在耳边,显然是它可以j-i,ng确控制,并且想要恶趣味地吓他。
“什么东西?”禺夕拿着那个果子问。
黑尾:“治晕船的。”
禺夕:“如果我不吃呢?”
黑尾的声音就没了,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响起:“现在驾驶室有两个人,一个盯着海面,一个居然在打盹,他怎么能在离船边这么近的位置睡觉呢。”
说完它又补了一句:“哎,差不多到饭点了……”
禺夕默默拿起果子,心想:为了生活嘛,委曲求全不寒碜。
他也不清楚人鱼在哪个方向监视他的屋子的,但他把果子吃掉后,黑尾就叹息道:“这人真是不小心,怎么能在离船边这么近的位置睡觉呢,天气这么不好,要是伤风感冒会很难治的。”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感冒了很难治”,但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感冒了口感不好”。
禺夕不想跟他多做纠缠,索性上/床补觉。
黑尾看见他吃了果子后情况的确变好了,十分放心地离开了。
那个果子确实不错,治晕船有奇效,禺夕从上船那一天算起就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
一觉醒来,风平浪静,船已经停下来了。
禺夕走出房间,阳光正好,微风吹过发梢,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舒适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海上感受到“微风”。
海上的风,再轻微也会一直刮人脸,刮得生疼。
可是现在的风甚至比海边大部分时候的风都要温柔。
挂在天边的云朵一动不动,映在水里,分不清哪边是海哪面是天。
船员们也一改往日忙碌的状态,从船舱中爬出来,在甲板上晒太阳。
船长也在,他难得这么悠闲,正在和其他船员打牌。
看见禺夕,喊道:“醒了?要不要过来和我们玩两把?”
禺夕答道:“不了,这是到哪儿了?”
其实不用问,都知道八成是在安全的地方。
船长将两张牌摔在桌子上,气势恢宏,犹如指点江山。
在几个船员惊讶的“哟,好牌啊!”的声音中,他回答禺夕:“这地方不错,看样子暂时没有什么风暴,人鱼的群聚地离这还有一段距离,它们应该不会突然过来。”
天气好,大家的心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