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津,反而可以让房流c-h-a手进去,从最不起眼的角落做出一片天地,这一向是房流最擅长的。
房流声音不重,却仿佛下了一个什么决定,“那我就去做吧,反正如今已在劣势,不妨将桌上筹码,放一个在这位从未见过的掌门身上,或许会收到奇效。”
看着眼前的下属,房流问:“可有其他的事?”
“在掌门回归前,朱长老的人似乎也与风云山庄那边,进行了接触。”
“为了扳倒我,就不惜勾结外敌吗?”房流一声冷笑,“可惜我这次人手折损厉害,只希望他能晚一点,才发现我已经外强中干了。”
“流公子,还有一事,属下觉得奇怪。”
房流:“说。”
“佛门中的固虚法师,亲自带领寺中僧人,渡船至江北。说要在瘟疫遍布的北地,为百姓治病祈福。只是……”
房流扫了他一眼,“为何吞吞吐吐?”
下属的声音有些困惑:“固虚法师法师一上岸,就脱离了僧团,消失了行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此事有些诡异,我想着流公子您如今在江北,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位将高手远赴此处,请您千万保重自身。”
房流摆摆手:“我知道,但是朱长老再有手段,怕是也买不通固虚法师来害我。固虚法师一代高僧,以朱长老的能耐,怕还是请不动这位大山。你走吧,步家抽调的人手很快就要到雁城了,你以后与我相会,不要再试图靠近步宅,以免被人发现。”
“老和尚没事跑来江北做什么?”房流喃喃自语着,“我们无正门与风云山庄的争端,佛门一向中立,何时来c-h-a过手?”
在江北上岸的固虚法师,确实也不是来c-h-a手这些俗事的,他带领僧人来到江北行善一事是真的,而自己中途脱离也是真的。
此时的固虚法师,握着手中一百零八颗菩提子,缓缓登上了畔山山头。
日头正亮,这废弃了百年的畔山山顶佛寺,残破和荒凉终于无处可藏,一砖一瓦都纤毫毕现。
残垣断壁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沧桑,旧时的风光已成昨日黄花,被这样公布在光天化日之下。
固虚面容慈悲,转着手中的菩提子,口中无声念着经文,他在这片布满疮痍的土地上,一步步走过。
直到他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循声走了过去。
这荒凉的畔山山顶,原来不止他一人。
那是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做僧侣打扮的人,正背对着他,将后山倒落一地的坟墓挨个扶正。
散落的墓碑摞在了背风处,和尚走过去拿起一块墓碑,思索了一会,便将墓碑一次c-h-a到了对应的坟冢前。
那些坟冢模样相似,也不知这和尚是如何分辨出来的,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将所有墓碑立了回去。
墓碑被拿走后,他将一棵被墓碑压着的树,弯腰从地上抱了起来。
那原来是一棵菩提树。
这棵菩提树不知多少年头了,竟足足有两个和尚那么高。菩提树不知为何,被连根拔起,粗长的根须上沾着泥土,如果及时栽回土中,还能救活。
和尚抱着这样一颗粗壮的树,竟然看起来是毫不费力,他抱着重物走在地上的脚步轻盈,显然是位高手。
那是坟冢第二排最左边的一个坑,和尚抱着菩提树,将树埋进坑中,重新栽种。
这一株菩提树不知离土多久了,翠绿的叶子已有些干瘪,需要尽快栽回土中才能救活。
四周没有铲子,他就用手捧着土填坑,也不担心会将自己弄脏。
固虚法师虽然看不到那和尚的正脸,却遥遥看着他,心中念了一句慈悲。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草木有灵亦有情,佛门中心念慈悲,自不会坐视不理。
那和尚将树重新栽回了坑中,坐在了树下,对着坟头发呆。
他的模样宛若静止,身体一动不动的如同一具石像。
菩提树垂下的树枝,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仿佛是在感谢他的恩情。
那一刻,固虚想到了日前的梦,他犹豫片刻,擅自用了卜术。
他在那和尚身上见到的……和他之前所见过的都不一样。
和尚是他看不透的周始循环,他偶然窥视到了其中一环,中,便见到了深厚的福泽。
释迦牟尼于金黄色的无忧花树下降世,于菩提树下悟道成佛,最后于娑罗双树,一枯一荣间,顿悟涅槃。
而如今这和尚,坐在菩提树下的模样,却莫名让固虚想起了佛陀的事迹。
他走了过去,绕到了这和尚的侧面。
他模样看起来很年轻,虽然红颜白骨,皆是空妄,但固虚也不得不赞一句,这和尚的模样是真的端庄周正。
他所见过的佛门弟子里,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骨相。若说是相由心生,这和尚一眼望去,就会令人心生温和之意,令人不由自主想去接近。
和尚不知有没有意识到固虚的存在,因为就连固虚走到他身边,发出了他绝对听得见的脚步声,他也没有抬头去看。
他盯着面前的坟冢,神色平和而专注,仿佛在思索什么要紧事。
固虚没有出声打扰他。
那和尚隔了许久,才缓缓说:“我在想,我是谁,从何处来。”
固虚慢慢说道:“何来自寻烦恼?当知: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
和尚接了下去:“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