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安稳没多久,马车后喧闹声又起。
一阵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语气极其嚣张:“前面哪个不长眼的敢挡小爷的路,还不赶紧滚开让道。”
有楼清尘撑腰,姜别撩帘下车:“也不看看前面是谁的车驾,我看你才……小少爷?”
“小哈巴狗?”
高头骏马上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是钱幽幽。他倒是不避讳,身后的车队真可谓是浩浩荡荡。
钱幽幽骄横归骄横,礼数一直习得周全。见状立刻从马上下来,对马车内拜了三拜:“前辈,幽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楼清尘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不见喜怒:“好在今天你撞见的是我,换了他人岂不是给别人平添麻烦,以后莫要这么做了。”
钱幽幽尊敬楼清尘,又拜了一次:“幽幽多谢前辈教诲。”
打死钱幽幽也想不到,说话冠冕堂皇的楼清尘此时正躺在马车里翘着二郎腿,还不穿鞋。
姜别问钱幽幽:“你这是要去哪?怎么还骑上马了?”
钱幽幽也骑不惯马,一路上被颠得头晕脑涨,抱怨道:“我爹爹听说郑家庄有麻烦,让我来帮帮忙。”
又是郑家庄?郑家庄是惹上什么事了值得知会这么多人?神行岩也是接到了郑家庄的邀请后千里迢迢赶来的。
一行人紧赶慢赶到了郑家庄,可郑家庄门口一派和谐,怎么看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大狮子旁站了一位执着拂尘的少年,见姜别一行人来了,立刻上前招呼道:“楼掌门,钱公子,庄主要事缠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这位少年衣着郑家庄的白袍,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孱弱,但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暖烘烘的香气,倒是令人很是舒服。
楼清尘在马车里一边穿鞋一边道:“庄主客气了,倒是在下让家主等候多时。”
“不敢。”那少年轻咳了几声,每咳一下都浑身颤抖,好像纸糊的娃娃,随时会倒下。少年尴尬地笑笑,安排众人进了客房,“几位舟车劳顿,不妨休息片刻。”
楼清尘三人被安排到一个院落,小院子不大,有处假山流水,锦鳞游泳,倒衬了月门上的那个“雅”字。
姜别担心楼清尘认床,单独为楼清尘带了一套神行岩的被褥铺好,焚了些桂花香熏了熏屋子。
一开窗,视野不错,院子里错落有致的景观尽收眼底。
姜别推着楼清尘的轮椅带他到窗边赏景,不住地絮絮叨叨:“师尊你说这郑家庄事犯哪门子荤腥了?看起来挺平静的。”
“恐怕不只是郑家庄要出事。”楼清尘也看着院内的景色,“师伯母不是轻易开口求助的人,她能叫我来,多半是神行岩也会有危险。只不过我没想到,钱幽幽也会来。”
钱幽幽来的确不大对。自从三会日过后,钱多多自知早晚有一天会和北冥宫决裂,暗地里没少向神行岩示好。林静澜请钱多多来,钱多多按理该乐意至极,怎么只把钱幽幽推来。况且钱幽幽的那点修为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够干嘛的,钱多多那护犊子的就不担心?
正想着,刚刚迎接的那位少年敲了敲房门,声若细蚊道:“楼掌门,庄主有请。”
林静澜还是第一次见她时的那副样子,穿着一身劲装,盘了个男人的发髻。硬生生受了楼清尘三个跪拜,没给一副好脸色,拜完了才冷冰冰甩了一句:“坐吧。”
然后林静澜就看见姜别仔细的地扶着楼清尘,好像楼清尘是瓷做的一样动一下就会散架,几步道硬是走出了刀山火海的感觉。
这还没完,楼清尘坐下之前姜别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狐狸毛的棉垫子放到了坐位上,才让楼清尘坐下。随后还塞给了楼清尘一个暖手炉。
林静澜冷着的脸一下没绷住,忍不住抽搐道:“你这徒弟照顾得还敢在细致点吗,是不是你让他捏脚他都给捏?”
楼清尘抬手示意道:“姜别,你师伯母让你给捏脚。”
林静澜眼看着姜别二话不说向自己走来顿时缴械投降:“你这徒弟,对你也太好了。”
楼清尘得意一笑,第一次见林静澜示弱,突然体会到了把姜别带着身边的妙处。
其实楼清尘也觉得自从姜别从北冥宫回来之后对他的照顾越发的体贴,连最初的心中那些不情愿都没了,每天屁颠屁颠围着楼清尘转。主要是楼清尘也挺享受,心里也没深究。
林静澜是被这俩人恶心透了,转头对身后的人道:“王二麻子,给楼掌门看看。”
刚刚那个少年拿着一个锦盒走到楼清尘面前打开。
姜别刚想吐槽好好一个翩翩少年叫了个王二麻子,就被锦盒里的东西噎的说不出话。
要不是姜别曾拼死把那东西带回来,他可能第一眼都不会发现——那是一根透明到难以察觉的丝线,和姜别从北冥宫带回来的那一根一模一样。
林静澜在一旁到:“这几日我的庄上有不少修士行为异样,丢失不少秘卷典籍,我亲自查了查,发现是被人下了降头。”
“费劲心思下降头只为偷书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可这本来是没有什么人受伤的事,我也并不打算大查特查,弄得人心惶惶。但是啊。”林静澜皱起了眉头,“我在某个被下了降头的修士房间发现了这个。”
楼清尘把锦盒合上,抬头问道:“师伯母既唤我来,想必是对此事有什么见解?”
“崔景言对这东西怎么说?”林静澜不答反问道。
楼清尘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