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许午人小朋友我是知道的,平时就霸道得很,在悠悠跟可可的描述里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反派,但他偏偏很喜欢往可可身边凑。
挂断电话之后我很生气,管你是伍仁还是黑芝麻,凭什么欺负我们可可啊?
我马上打电话给苏哲,他说杨从白在做手术,估计就快结束了。我去他们办公室的时候苏哲正在给窗台上的花浇水,我看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就跟他抱怨了几句。
苏哲还没等听完就笑了。
“杨可可哪用得着你家白悠悠来打抱不平,这小丫头厉害着呢。”
他说着开始跟我掰手指头。
“去年给赵副市长家的孙子脸上挠了一个口子,元旦给附中张书记家的外孙磕掉了半个门牙,许院长家的这个宝贝以前也是手下败将,不过今年个头蹿的有点快,真打起来估计可可吃亏也是有的……”
“……你等等,你说五仁是谁家的宝贝?”
“许院长的孙子啊。虽然现在还是副的,但估计马上就要变成正的了。”
大概是我脸色实在难看,苏哲又安慰我,“没事,可可有她爷爷罩着。”
可是悠悠没有爷爷罩着啊!
“师兄我先走了,我这就回去给伍仁小朋友写个检讨……”
“你可回来了。”
我一回头,看见杨从白进门了。
“你们家的女侠又出去给你打天下了。”
显然,苏哲的话让杨从白紧张了起来,“可可把悠悠怎么了?”
“不是……”
我把事情又给他讲了一遍,他一边听我说话一边换了外套。
“肯定是那个伍仁的不对!悠悠绝对不会主动跟人家动手的!”我断言道。
“你别着急,”杨从白拍了拍我的肩膀,“咱们没输就行。”
“……”
杨从白是真的不着急。
去幼儿园的路上,他说他已经是久经考验了。还跟我分享心得,“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责备孩子,得让孩子知道你是站在他这边的。”
我当然是站在悠悠这边的。
悠悠那么乖巧,那么听话,就算是他动了手,那也一定是有他的不得已。
但可可的话我就不好说了。
之所以有苏哲讲的那些“战绩”,可能就是杨从白把她给惯坏了。
“那也得分什么孩子,也得分是非讲道理吧?我觉着也不能一味护着孩子啊,现在这种小事也就算了,将来要是遇到大事……”
我还没想好遇到大事会怎么样。
但是杨从白已经想好了。
他说,“就算是她杀了人,我也会帮她掩藏尸体的。”
他看着前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你开玩笑的吧?”
“当然没有。”
“……”
我说不出话来了。
晚高峰的拥堵里,车里的空气好像很闷,这个场景好像很陌生。
他跟我的确是不一样的。
那些我认为理应去遵守的秩序,规则,是非,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并不完全一样。
甚至没有必要去一样。
我平时受了他太多的恩惠,差点把他们的金贵给忘了。
我们在幼儿园的门口跟许午人的爸爸狭路相逢。
我之前只听说许家爸爸是商界j-i,ng英,今天一见,果然自带一股不同凡响的优越气场。看见杨从白,他很熟络地打了个招呼,“好久没见了!”
杨从白点了下头,“师兄。”
“上礼拜回家老爷子又夸你了!我说,前一阵可可过生日怎么没叫我啊?这可是你的不对啊!……”
我从他们的对话里也听出了个大概。当年许院长家的公子弃医从商把他爹气了个半死,而杨从白则是让老爷子赞不绝口的“别人家的孩子”。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老师已经把三个小孩领出来了。可可牵着悠悠的手,走在前面一脸气势汹汹。悠悠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眼睛看着地面,不肯抬头看我。走在最后的伍仁小朋友已经哭花了脸,眼皮还是肿的。
我本来还挺担心挺着急的,但一看到这个场景,还是没来由地想笑。
许家爸爸赶紧把儿子拉到一边,连声问到底怎么了。
杨从白也皱了眉头,“可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