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鸳鸯锅,杨从白喜欢吃辣,当年也是麻辣香锅的常客。他给悠悠带了一个小礼物,是一个领结,我一看商标就知道这么一个小东西肯定不便宜,只好连声道谢。
悠悠对礼物似乎并无兴趣,他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叔叔”,然后就抱着平板点菜。我一边盯着他不要乱点,一边和杨从白没头没尾地聊天。他说这次是受省院的邀请过来会诊,但是病人的指标还不够手术,要调养一阵,春节过后再看。
他又问我,“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还好,手头的项目快结束了,比较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口就撒谎。
“爸爸这个r_ou_丸怎么不能选啊?”
我低头看悠悠手里的平板,“这个已经卖光了呀。”
“啊……”
悠悠很失望。
“我看新闻,好像前几天s航的系统出了故障,不知道跟你的项目有没有关系……”
我顿时尴尬。没想到他连我客户是哪都知道。
“爸爸这个藕片我们点半份吧?”
我看了看图片上的菜量,“今天我们三个人,点一份应该也吃得完。”
“哦……”
我回过头,对打断谈话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带着小孩就是这样。”
他似乎也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偏过头问悠悠,“有没有麻团可以帮叔叔点一份?”
悠悠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划着手里的平板。
我大为尴尬,心跳都变快了,“悠悠,杨叔叔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他抬眼看了一眼杨从白,然后无动于衷。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平时礼貌乖巧不认生,从来没有像这样过。我着急又困惑,不知道哪里没有顺了他的心意,早上临出门不是给他换了这件格子上衣吗?!
杨从白却笑了。
我跟他道歉,“你别介意,他平时不这样,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我回去好好问问他……”
杨从白说,“我知道。”
还没等我问他知道什么,他又说,“悠悠小朋友,叔叔是不会把爸爸带走的。”
……他说什么?
悠悠这次却听见了,他抬起头很坚定地跟杨从白对视,还吃力地把自己的小胳膊放在了桌子上。
“那你跟我拉勾。”
我目瞪口呆。
杨从白坦然地伸出他的大手,认真地跟悠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一场男人之间的约定是如此郑重其事,可他们对我这个当事人却一点解释也没有。
随后悠悠就恢复了他一贯乖巧的样子,他在菜单里找到了麻团,还体贴地问杨从白要吃几个。我暗自松一口气,真是快被他们搞出心脏病了。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谢维打来的电话,大概跟工作有关,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我嘱咐悠悠跟杨叔叔好好点菜,站起来摁了接听往外走。
谢维的那一声“于哥”刚传到耳朵里,我的手机就掉出去了。
“爸爸!”
我在铺天盖地的眩晕和虚脱中没了方向,又好像被谁接住了。
“于飞,你能听见我吗?”
可是我回答不出来。耳边模糊不清地乱作一团,有悠悠尖叫着喊“爸爸”,还有谁说要叫救护车,有人跑过来喊“有没有医生?”然后耳边有一个声音说“我就是。”
是杨从白啊。
然后我就跌进了无知无觉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机会
朦胧中我听到模糊的声音传进耳朵,好像有人在外面说话。
我努力撑开眼皮,随即一个重物“嘭”地扑了过来,“爸爸!”
看来我是在医院了。
杨从白和另一个更年轻的医生走了进来,悠悠还穿着那件格子毛衣,杨从白送给他的领结已经戴上了,看起来又英俊了几分。我抬手想摸摸悠悠的脑袋,他却死死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松手。
我也害怕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毕竟电影都要这么演。
“你这一觉可睡得真够长的。”杨从白笑着说。
“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