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许杭……一想到那家伙,袁森就只能怒目圆睁,身子发抖。
段战舟将袁府查出来的赃物整理好,写在报表中,往内阁递,很快,内阁的批复就下来了。
革职抄家,财产充公,相关党羽一并入狱。
本来袁森多半也是要死刑的,只是内阁看他变成这样,比死刑好不了哪去,便也算了,任他们一家自生自灭去。
有段烨霖从中周旋,袁家其他人都未受牵连,算是平安脱险。
只不过到头来,富贵繁华一场梦,余生穷苦无处寻了。
袁夫人也是一夜白了许多头发,哭得眼睛都要瞎了,袁老太太念经更加勤快了,只是身子骨很不好,晕厥过去好几次。
袁野一面照顾袁森,一面照看女眷,还要c,ao心破案的事,更被家中琐事牵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这一日,他喂了袁森吃药睡下后,去了袁老太太的病房,锁上门,直接就给袁老太太跪下了。
袁老太太忙让他起来,袁野不肯,很痛心地说了一句话:“奶奶,你还不肯说吗?”
袁老太太的手僵在原地,渐渐开始颤抖,跌坐回床上。
躲不过的都是报应,她不想袁野这辈受害,没想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哪里是逃得了的?
她长叹一口气:“孩子,这些事情太过于肮脏和恐怖,所以奶奶才不愿意说啊!”
袁野下巴绷紧:“你不说,便是逼我去将凶手缉拿归案,我必要手刃他!”
“万万不可!你这样也会有报应啊…冤冤相报……”袁老太太唯恐他去做什么惨烈的事情,就差没给袁野跪下了。
“父亲已经这样了,为人子的,难道不该知道一下真相吗?你总说报应报应,若这便是袁家应得的报应,那你也该告诉我为什么!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袁野从怀里拿出了那只燕穿芍药的金钗,他还没来得及把它送给顾芳菲,此刻他将其置于袁老太太的手掌心:“奶奶若是不想看到下一只金钗c-h-a在我的尸体上,就请说吧!”
从来纸包不住火,袁老太太老眼一热,两颗泪珠就掉了下来,重提旧事于她而言,也是一道伤疤。
罢了,家已经散成这样了,有什么说不得的。
只是该从哪里讲起来,她糊涂得很。不如便从这金钗开始罢了。
她抚了抚那只金钗,声音似乎具有穿透力,跨越时间,逆转回多年以前:“其实…我这只金钗,不过是看着人家的好,仿了其形的一只拙品罢了。真正的那只燕穿芍药的金钗啊,光华万丈、宝气蕴含,我至今都记得,连金燕子身上的羽毛都根根分明,芍药花蕊的金线比发丝儿还细……”
老太太多年以来上了岁数,记忆不大好,可说起那只金钗,眼神如有了光,仿佛就在眼前。
“那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疼爱他的的夫人,为她生辰祝寿,只因那夫人名叫‘金燕钗’,平生最爱芍药花,所以才有了那——‘燕穿芍药’。”
金燕钗,金燕堂内藏金钗。
所说先前只是五分怀疑,听到这里,袁野已经是半身麻痹,彻底坐在地上了。
第87章
医院的门口,袁野坐在台阶上,脚边是几个空酒瓶,埋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他略微动了动,踢到酒瓶,瓶子咕噜噜滚出去很远,他的眼神追着看,却没有什么光彩。
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车上蹦下来的小井跑到他面前说:“少爷!我特意跑去跟丢凶手的巷子看了,你猜我发现什么?那巷子里头有个井盖,井盖的c-h-a梢被人敲断了,我打开井盖这么一瞧,嘿!里头是前段时间修建的军需储藏室!凶手当时一定躲里头了。”
发现线索令小井十分激动:“我还特意去问了工人,说这些井盖,正好都是出事那天晚上到第二日凌晨通宵忙活着盖上的。细问时间啊,都是放烟火之后才开的工,也就是说,我们追凶手的时候井盖都已经盖下去了,我愣是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弄断的c-h-a梢?总不会随身还带着榔头吧?”
他兴致勃勃说着,说完了发觉袁野怏怏的,忙问:“怎么了少爷?您……您喝酒了?您别不开心啊,咱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小井…”袁野拍了拍他的手,很疲累的模样,“凶手是谁……不重要了。”
“你、你别灰心啊,少爷。”
“你也别叫我少爷,我也不是什么少爷了…”
“少爷…”小井被他说得有些想哭。
袁野摇摇脑袋,想醒醒酒,却觉得更加迷糊。
“府里怎么样了?”
“该抄的都抄完了,就连府邸…下个月也要变卖了。不过啊,老爷藏在佛堂后面的小库里还有些值钱古董,我把少爷、夫人、老爷和老太太东西收拾了一下,咱们得找个新住处了。”
听到此处,袁野抬起头来,很严肃地说:“将那些古董都卖了,全数捐了出去,一分一毫都不要留!”
小井忙伸手去摸袁野的额头:“少爷你疯了!咱们就剩这么点了!都捐了,你可怎么办啊!”
“我让你捐你就捐!”袁野斩钉截铁,一点犹豫也没有,“你不明白,那钱不干净。”
“可是…可是…唉…我知道了。”
小井也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小狗。
明天是个什么光景,真是无法想象了。
袁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一种安慰。看着小井稚嫩的脸庞,他问道:“小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