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烛,嗤的一声熄灭。
清冷的月光映出流清失去血色的容颜。
带着景澈回到了南华山,将他交给了神赦。
此刻的人间一片繁闹,然而南华上却是静的可怕。
神赦接过了景澈,立刻着手去准备手术需要的事。
竹屋,屋顶。
流清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之上。
手中火折子点燃引线,黑沉的夜空绽放出了朵朵璀璨的烟花,在静寂的夜空中带起一道道的巨响,听在耳中格外的突兀。
夜里的风凉,没有那一道邪魅红衣陪在自己身边,流清感觉自己身心都是冰冷的。
“神赦前辈让我来传话,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黎轩出现在竹屋下,他看着那独坐在屋檐上流清,他依旧穿着大红的喜服,仿佛将身后的明月都染上凄艳。
“嗯。”流清神情不懂。
景澈忍不住道,“这次手术过后,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你的痕迹了,而景澈他也不会再记得你。”
“我知道。”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幽深眼瞳似苍穹,让人看不通透。
“你可有什么心愿我可以为你做的?”
流清摇摇头,仰起头看着烟火渐渐湮灭在夜空中,清幽的脸上流露出些许自嘲,“只是有些可惜,今后再也不能陪他一起过年,看一场烟花。”
他站起身,白衣猎猎随风飞起,凭虚御风,孤绝清傲。
直到最后一朵花火湮灭才跳下屋檐,面色淡然的站在黎轩面前,淡淡开口,“走吧。”
狐王大人很得宠 第两百二十四章
推开厢房的门,流清缓缓的走了进去。
一袭大红的喜服刺痛了人眼。
神赦手拿着手术刀在火上消毒,见他进来并未说什么话,而是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
流清面色清冷的走至床榻前,低头凝望着景澈。
此刻的景澈面色乌黑,早已不见了素日的fēng_liú慵懒。
神赦叹了一口气,将刀从火上拿了下来,“如今他的毒入心房,唯有将你的心换给他他才能活下去,你,准备好了吗?”
流清点点头,“手术过后的事就交给前辈与黎轩了,勿要让人在他面前提到我。”他的话语听着平静,语尾却带上了微不可查的颤抖。
“你放心。”神赦神色悲伤的看着他,认真应道。
听见他的允诺,流清俯身轻轻在景澈唇上印下一吻,手指缓缓在他眉宇间滑过,然后一点一点移动到他的眉眼,脸庞上的每一处地方。
他看的很用心,仿佛要将自己一生的时间都用来铭记的此刻的画面。
手指微动,一道银白的五角星芒闪现在景澈额头上,强制的封印了他的记忆。
流清收回自己的手,轻声道,“忘了吧。”似是一声叹息。
这句话极轻的响在神赦耳中,让他握着刀的手一颤,他下意识的看向流清,却见他神情平静。
他的痛苦向来只会隐藏在心中,如今为了景澈更是愿意自己一力承担这些痛苦。
而听了他的话,原本陷入昏迷中的景澈忽然挣扎起来,脸色十分痛苦,仿佛在与什么抵抗着。
渐渐的,反抗微弱下去,他的眼角却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滴。
流清用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滴,神情淡若流云,又好似潜藏无限柔情,“就算是死,这一生曾有你相伴,我也无憾了。”
说完后,流清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与他十指相扣,闭上了眼睛,道,“开始吧。”
麻痹的冰冷感伴随着疼痛渐渐自心口处蔓延,流清思绪模糊间,浅薄的唇微微弯了起来,记忆中,一袭邪魅红衣总与自己并坐在屋檐上饮酒,两人身边时泛着冷香的桃花瓣。
总是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让自己不要离开。
只是自己,终究还是毁了诺。
再也不能陪他去看来年的桃花落。
忘记了自己后,他是三界最尊贵的天尊,不必承受不伦之恋,不必永无后嗣,也许以后会妻妾满群,子孙满堂。
这样,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了。
时间沉默中一分分过去。
“天玑子你说这手术会成功吗?”黎轩忐忑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懂得神机妙算吗?赶紧算算!”
天玑子怒道,“若是算的出来,我还用等在这干着急吗?”
外面等着的人心急如焚,里面坐着的人全神贯注。
第二日天明,神赦才收回了持刀的手,抹了一把满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