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攀附在界壁之上,依靠那逸散的能量而生的贪婪的“灵”们,依旧无知无觉地吸食着这最后的盛宴,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灭顶之灾。
而在这房间内的另一个存在,它站立起来的身体已经完全超过了这个房间的高度,屋顶也只在它的腰际。
它却依旧只是定定地站立在那里,低头看着这个拼尽全力,想要逃离这个它j-i,ng心布置的世界的小东西。
那对于它来说,确实是一种小得不能再小的东西。在那之前,它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关注力投注在如此渺小的个体身上。
在那残忍而蒙昧的时代,它只学会了杀戮与吞噬。
就像它曾经也弱小到被一次又一次的屠杀、摧毁,而随后它又一次又一次地在无垠的混沌中积聚力量,加入屠杀者的行列。
直到终有一天,它将所有能够威胁它的一切吞噬殆尽。然后它便将目标投向了那些新生的、拥有着蓬勃活力的新世界。
它忙碌于吞噬那一个又一个富有朝气活力的世界,那些世界充满着无穷无尽的能量,还有各种它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它将那些它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揉捏成一个又一个j-i,ng巧的独立世界用于把玩。又把那些它不喜欢的没有兴趣的部分,从中分离出来丢弃。
它习惯了掠夺与占有,从不需要关心其他存在的意愿。而这却是它在过去那没有限度的意识存在过程中,唯一会使用的手段。
事实上在过去,它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从繁荣走向灭亡,又再次走向新生的文明,又或者是那些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或者更为原始的、连生命都还未出现的、连物质都未曾产生的能量世界。
它从不在意其中的某一个个体是否幸福,是否快乐。它看到的那些文明,在历史长河中也只如烟花般短暂与美丽。
如此渺小的生命,其所拥有的所有幸福与痛苦,对它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这却是它第一次为了留存住这样一个细小的生命,如此尝试着自己j-i,ng心构筑一个世界。
它构筑了所有它认为对方所需要的一切,它j-i,ng心照顾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对方从死亡边缘拉回——死亡对于这个小东西来说实在是太频繁了。
一样东西吃多了,他便要死了;温度一没控制好,他又要死了;白天在外面跑了太久,回到家又要死了;有时候睡得太久,不知不觉忽然又死了——
它已经实在数不清,它为这个小东西灌注了多少次力量。
可对方似乎永远无法将这些力量吸收,脆弱的像是一棵小豆苗,一旦失去了它的j-i,ng心呵护,那它努力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之火便会立马熄灭。
它是那么的努力与小心,这一切几乎花费了它所有的j-i,ng力,甚至连其他那些美丽的世界它也再无心欣赏。
它也曾看到这个小东西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这个城市中奔跑与探索。
也曾看到对方在吃到一些食物时,露出的那让它实在忍不住想要留存的美好情绪。
它甚至开始细细研究起这一脆弱的文明。
它试探着为这个小东西机构更能符合他心意的玩具——协助对方制作那些文字所描绘出来的形象,送上那些会叮叮当当响的小玩具,让对方尝试穿着它觉得更为美好的衣物。
这一切的一切,同时也带给了它前所未有的愉悦。
可却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那无形的巨人屈膝跪了下来,它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小东西染血的脸颊。
这个曾经膝盖擦破点油皮,就会哇哇喊着从眼中溢出透明液体的小东西,到底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会让那些远古残留的碎屑吞噬掉他的心脏?
那些它一滴滴费尽了无数心血才能够灌输入对方体内的能量,只为了维持他那弱小的生命,却成了他即便投入死亡的怀抱,也想要摆脱的东西吗?
这个它j-i,ng心构筑的世界,是如此的令他讨厌吗?
它忍不住倾身,再一次将巨大的手覆盖在对方的身体上,将那些贪婪的碎屑从对方身边赶离。
它太过大意了,它只以为这是它的小东西豢养在身体里的宠物,却没有想过对方可以以此来挣脱它的控制。
它缓缓低下头,像曾经无数次那般,轻轻摩挲着这个令它爱不释手的小东西。
既然如此,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一刻,周围的黑暗开始吞噬这座别墅脚下的土地,黑浪滚滚向这个世界的中心翻涌而来。
此时别墅外零食车边,顾钧只咬了一口的烤肠受到地面的震动,往一边无尽的深渊滚了过去。
就像所有被主人所遗弃的东西那般,即将归于虚无。
可就在它即将跌落之时,却忽然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稳稳停留在了空中——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摧毁与吞噬都被禁锢在了时间的枷锁里。
许久之后,别墅的空地上,那一株被顾钧砍断的绿色藤蔓,却开始缓缓生长。
无形的巨人睁开双眼,轻柔地将顾钧拥入怀中。
它将他放在了那疯长的藤蔓的顶部,而在藤蔓之上,蓝色的天空再次出现,光芒重洒大地。
就像意识到这可能是它奔向自由的唯一机会,那藤蔓积聚了所有的力量向自由迸发。
当它长到极致之时,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出现。
好像它真的穿破了那无尽的苍穹,将它的枝条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