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树影斑驳,叶子哗啦哗啦作响,形成一首动听的交响曲,枝头上的花儿纷纷飞落,犹如一场潋滟的花瓣雨,卷起无限的旖旎风光。
只是这一切却无人欣赏。
柳如心的昏迷导致了丫鬟们惊慌失措,惶惶不安。老定伯侯对于柳如心的爱护,府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依着老侯爷护短的格,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奴婢们最终不知会落得何种下场。一个护主不利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了。
不消片刻,府中就炸开了,喊人的喊人,寻医的寻医,漪绿此刻也顾不得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与素白合力将柳如心从冰凉的地上扶了起来。此刻,两人谁也没有留意到柳如心那皓白的手腕上隐隐露出的孔雀绿翡翠玉镯,正散发着柔和浅淡的光芒;更诡异的是,那被划破的掌心,猩红刺目的血疯狂的向外流淌,被她柔和的光芒包裹着,却是一滴也未曾滴落在地上,全数都被吸进那神奇又诡异的翡翠玉镯子里。
原本通体碧绿,毫无杂质的翡翠玉镯,正一点点的变红,妖娆似火……
柳如画云袖掩面,飞奔离去。并不知道自己这随手一推居然又闯了大祸,刚刚跑出一段距离就听见后面传来的燥乱,忍不住回头去看,当她看见躺在地上的柳如心之后,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似乎有弦断了,致的脸蛋儿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豆蔻丹红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中却丝毫不觉得疼,身子止不住的颤栗,甚至忘了哭泣,脑中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她闯祸了!她又闯祸了!脑中不断的盘旋着这几个字。
柳如画不管平日里怎么嚣张跋扈,任妄为,但终究没甚心计的,毕竟只是一个刚刚14岁的孩子。又是被祖母、父兄和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从来不知一个‘怕’字。可是,自从上次将柳如心从高阁上推进湖里之后,彻底的惹恼了祖父,更是被他强势暴的手腕给震慑了。就连位高权重的祖母都没能阻止的了他。想到这里,更加的恐惧,就连心肝儿都在发颤……
“我不是有意的……不……我不是有意的……”发白的嘴唇轻声呢喃道,身子摇摇欲坠的向后退了两步,甚是惊恐。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祖母……祖母……”终于,那停止运转的脑细胞又活跃开来,迅速的转身,连忙往松寿堂的方向跑去,心里一个劲儿的呐喊着,“祖母……祖母……对,祖母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她一定会救我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在她的印象里,祖母白氏在这偌大的定伯侯府中那是说一不二的,是象征权力的金字塔顶尖上的重量级的人物,虽然祖母的地位因为‘落水事件’而在她心中有所松动,但是,现在除了祖母之外,没人能够护得住她。等祖父从衙门回来,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之后,一定不会轻饶她的。
而这边,柳如心也被人搬回了清音苑的闺房里。此刻的她,眉头微蹙,双眸紧闭,滚烫炙热的体如珍珠般顺着眼角滑落,瞬间没入鬓角的乌发里,唯留下两行湿痕。一张稚嫩的小脸极为痛苦的皱成一团,似乎在竭力的隐忍着某种残酷的刑罚一般。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二丫,你赶快去二门处看一看,大夫来了赶紧将他领过来。路上别耽误了。”素白神色焦急,不顾红肿的脸蛋,连忙对着一个小丫头吩咐着。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几乎同时,外面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
因为上次的落水,老定伯侯特意请了一个老大夫在家里坐镇,大夫一直住在外院,没有离开。所以,没怎耽搁,就被下人请了过来。
听见小丫头的通传之后,素白和漪绿不敢怠慢,连忙迎了出去,漪绿下意识的将素白挤到一旁,忙扑到大夫身边,竟是不顾男女大防,一把拉住老大夫的手,神情激动,情真意切的恳求道:“大夫!大夫!求求您赶紧看看我们小姐吧。小姐一直昏迷不醒……”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素白被漪绿撞得一个趔趄,眼明手快的扶住一旁的茶几,才险些没有摔倒。站稳身子,眼看漪绿依然拉着大夫的袖子不撒手,不禁有些微恼。不过,看见她脸上的急切的表情又不似作伪,这才没有发作,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笑着,“漪绿姐姐还是赶紧让大夫进去给小姐诊脉吧,你在这里拉着,大夫也不好进去呀!”
“是是是!瞧我糊涂的,一着急竟是忘了……”漪绿神情略显尴尬的说着,忙抬起衣袖作势在眼圈是擦了擦。心里却是暗恨素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素白也未将漪绿的不满放进心里,打起帘子,忙将大夫迎进内室,将柳如心的手腕从海棠缠枝的粉色芙蓉帐内拿了出来。老大夫一手捏着三羊胡,一手搭在柳如心的脉上,眼睛微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过来许久之后,方才说道:“无甚大碍,只是脾过阳虚,又失血过多;我在这里给他开张益气补血的方子,下去抓药吧。”
“失血过多?!怎么会失血过多?!”素白失声叫道。“大夫,您没看错吧?我们小姐也就掌心擦破了块皮,并没见她流多少血的。”
“心儿怎么了,可要紧?!”这时,三方太太韦氏也赶了过来,她已经从翠萍的嘴里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如今,趁着老爷子还没赶回来,得赶紧把这死丫头哄住才行,否则,依着老爷偏宠她的程度,少不了又要请家法,画儿这才刚能下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