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号静静地躺在一边,脸上血色全无,四肢发白,手腕的筋r_ou_被搅得血r_ou_模糊,依稀可见森然的白骨。被血浸润的碎玻璃无声地躺在割腕的手边,在阳光下折s,he出冰凉的淡红色。
何许人的衣服也爬满了男人的血,他几乎还能感觉到这些已经凝结的血块带着8号的体温,紧紧得贴合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还附在自己的肌肤上诉说着未尽的回忆。
何许人捏了捏掌心的凝血,眨眼间就破碎成无数的的粉末,落到地上,和尘埃混为一体。
8号的尸体很快被“教导员”发现,直到他的身体从身边拖走,何许人都还是波澜不惊地发着呆。
没有了8号的幽闭生活,何许人也逐渐变成了那一堆蜷缩在y-in暗角落里的可怜人。
不知过了多少天,何许人突然被人带了出去。
没有电击,没有殴打,没有辱骂。
“教导员”一反常态地对自己微笑,给自己换上来时的衣服,左腿的石膏早已卸下,现在的何许人从外表上来看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
“回家吧,那是你的爸妈。”教导员推着何许人的肩走向大门,一对何许人十分熟悉的夫妻正在从门口往里张望。
何许人听从指挥,一步一步,机械地走向那对男女。
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吗?他们不是抛弃我了吗?这一切是不是又是梦?我还活着吗?
那两张和自己带着血缘x_i,ng相似的脸近在眼前,却陌生到让何许人不敢相认。
“许人!妈妈想死你了!”何许人被何妈猛地抱住,木然得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
坐上返航的飞机,何许人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云巅之上的梦,隐隐发痒的左腿骨又赤*裸裸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场梦。
飞机餐是米饭j-ir_ou_配面包,何许人闻着带着r_ou_香的热气,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用乞求的目光请示着邻座的何妈。
“愣着干嘛?饿了就吃吧。”何妈让何许人吃饭。
得到允许,何许人立刻勺起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仿佛饿鬼扑食似的狼吞虎咽着,被噎着也不肯停下。
“哎呦,你慢点吃,又没有人会抢你的。”何妈怕何许人这么吃伤胃,好意关心一句。
何许人握勺的手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吃饭的速度明显放缓,何妈见状满意地吃着自己的午餐。
何许人缓缓地端起水杯,把大半张脸都埋进杯子里,惧怕的眼泪无声滑落,把他的舌头也泡出了咸涩滋味。
飞机落地,萧瑟的秋风拂面而来,短袖单衣的何许人却并不觉得冷,陌生又熟悉的街区路标看得他反而是热泪盈眶。
我回来了?
何许人留长的指甲在手臂上掐出一个月牙状的血窝,刺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晚饭的饭桌上,何许人见到了一盘金黄的脆饼,色泽鲜亮,香脆诱人,让他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在那个地方度过的生日。
何许人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就着两根小白菜硬塞下去半碗,剩下的小半碗也只是夹了几根辣椒就囫囵咽下。
何许人的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偏向桌上的脆饼和r_ou_,一桌j-i,ng心为他准备的饭菜,实际被吃下肚的也只有那几道素菜的边角。
“来,许人,你过生日要吃的饼。”何妈夹起一块饼,往何许人的碗里放。
何妈悬在眼前的筷子又和那个地方的戒尺相重合,何许人惊慌地双手抱头。
没有抽打,没有责骂,何许人松开防御,对上母亲狐疑的眼。
“你怎么了?”何妈把饼放进何许人的碗里,又添了一块排骨,“快吃,这都是你爸特意给你做的,不要浪费,多吃点。”
何许人诺诺连声,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着脆饼和排骨,他不知道多吃点是什么概念,只知道母亲下的命令是“不要浪费”,只能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脆饼和r_ou_。
饥饿了好几个月的胃一时接受不了,饱腹感没几口就已经出现,何许人不敢停下,只能像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地往嘴里按着饭菜。
一盘脆饼,没嚼几口,嘴角□□脆的饼皮划出红痕,舌尖没有一丝想象中的甜味;一锅排骨,剔骨啖r_ou_,没有r_ou_香只有令人反胃的油腻。
本该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温馨聚餐,到最后只剩下何许人默默填鸭式的吃菜,何爸何妈相顾无言,饭桌上的气氛异常沉闷。
“好了,你不要吃了。”何爸制止了何许人继续吃菜的动作。
何许人停下筷子,茫然地看着父亲。
何成器皱了皱眉,继续道:“你去洗澡睡觉吧,明天给你办入学手续,这几个月都给你请的病假,你下周直接去学校报道。”
何许人站起身来,对着餐桌上的父母点头鞠躬,立刻安静地执行着接下来的命令。
何爸何妈面面相觑。
何许人躺在床上,在枕头下摸索一番,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联系人只剩下了父母亲戚的名字,查找主机号码,果然连卡都换了。
何许人输入“01702200059”,保存联系人姓名为“他”,然后又关机。
何许人缩在床的一角,又把自己蜷成了一只刺猬。
第19章 边缘重逢
被关在那间幽闭室的每一分每一秒,何许人都在怀念着上学的时光。
虽然我并不能和他们相熟,但能被同龄人的生命力所包围,我也能感受到并不属于我的少年意气。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