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后跟不疼了?”
“疼,不是缓解一下气氛么。”池向向被他的冷漠冻的受不了,才一而再的说笑给他听,结果显而易见,她失败了,所以,郁闷一下子侵入眼底。
狄耀的确不悦。
他眉头皱起,指间还夹着给她选好的袜子,这细节明明很柔情,为老婆选鞋袜,还给她穿,这超市来来往往小夫妻众多,没哪位丈夫像他这般体贴的。
好多女顾客见到他捧着池向向白皙的脚在掌心的画面,无一不在心中羡慕比较,自家丈夫什么时候捧过自己的脚,还给穿鞋?
但他身上发出来的冷漠就如他发间的雨湿气,阴潮地让人不敢倾心。
刚才带律师去医院与对方谈判,当然出奇的顺利,但出来时齐律师与他聊起,顾黎清计划请两位业界有名的教授给池向向上课,尽全力保她过明年九月的司法考试。
他几乎惊住了。
司法界向来复杂,心思单纯的人踏进去,非死即伤。不懂,他不懂,她怎么会想当律师?
不得不说,她所谓的生死抉择,一个人的决定让狄耀十分不快,他沉声问。
“为什么要当律师?”
果然知道了。
池向向凭他眼底的火光判断出了他的态度,没料到对自己的选择,他的反应这么激烈,一时,她失望大于心惊,倔强地带挑衅。
“想进入这一行了,不可以?”
“想清楚了?”他的手指夹着她的贴身物品,一下子,就想把东西扔掉。
“想清楚了。”池向向想把袜子抢回来,狄耀已经把包装袋捏变型了,有本事捏她,对袜子发什么火?
狄耀缓和了下态度,声音压抑。
“司考这条路千辛万苦,向向,你跟我在一起,保持你自己原本的样子足够,有我在,谁都无法胁迫你。”
“妈没有胁迫我。今天被带进公安局,你来前,我坐走廊里思考了很多,职业之路千千万万,为什么要当律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狄耀,其实是我喜欢这个行业。我一直羡慕张楠,小时候跟她一起约好长大当警察,但我受过伤,小腿无法剧烈运动。现在,妈发自真心的给了我进入司法界的机会,高兴都来不及了,虽怕考不上,但总该让我试一试。”
狄耀根本不相信她,他觉得难以接受,“知道么,以前,我姐对绘画极具天分,十分的热爱,可被妈强行用家族需要的理由把她逼去学商,我不想你变得和她一样身不由己。”
“我和她不一样,不一样。”池向向认真地望着他,叠着声,“这是我自己的喜欢。”
狄耀对自己产生了无尽的失望。
他疏忽了池向向的心理,在狄家人情来往里,她看似天真无忧,其实,骨子里透着不安与怯弱,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责在他,所以,当母亲向她抛出橄榄枝时,她轻易被俘虏了。
她会摔的头破血流,一蹶不振。
“对你而言,进入律法界是场大冒险,你根本不适合那里。”
池向向一听这句似忠告的话,顿时,委屈,难受,伤心的难以自持,她憋着眼睛里的水汽,不让往外翻涌。
本以为做出这个决定,所有人都笑是天方夜谭时,狄耀会是支持的那一位,却原来他是最反对的那个。
狄耀手掌不自觉握成拳,想抱一抱艰难挣扎中的女人,可池向向忽地抬头看他,打断了他的动作,她的语气伤感又固执地。
“进司法界,才不是我最大的冒险。”
倔强如牛的她让狄耀彻底丧失了柔肠,他松开手掌,哪还想抱她,直接擦她身侧就离开了。
超市热闹的音乐遮盖不去两人对峙的情绪。
人来人往里,狄耀尤其醒目,他比周遭的男顾客气质出众太多,也冷漠太多,人家脸上都带着笑,或是平静的目光,而他连侧颜都在嫌弃她。
池向向难受地跟在他身后,穿过百无聊赖的日化区,穿过诱人口欲的食品区,接着,拐入下行的平梯,他在前面,她离了四张推车的距离跟着他,到了一楼,水果区首先扑了面,还有好多鱼在游,池向向好饿,七点多了,原被蒋宴邀请出来吃饭的,可饭没吃到,还被带进局子,出来后还跟狄耀吵架,现在,他跟她冷战,也不管她饿不饿。
池向向心酸的想掉泪,又看旁边的小朋友已经发现端倪似的要围观她了,她又忍住了泪腺。
狄耀此时在付账,扫过袜子后,他把鞋子的吊牌给了营业员,说了几句,隐约听到,我太太脚不方便,先穿上了,抱歉。
对服务员说话的语气都比对自己太太温柔。
池向向怨念地站在收银台边,收银小姑娘只稍稍瞥了眼她脚上的鞋子,又把重点目光巴望在狄耀脸上了,好帅,这两字情不自禁发出声,小姑娘脸红了,也不管人家太太在不在身侧。
池向向更加怨念了。
还没完。
狄耀付完账,直接走人。
池向向只好把丢在收银台上的袜子收起来,小可怜像的尾随他出了购物区,一开始,狄耀还有良心,走的不算快,她顺利的隔了十来米跟着,忽而,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
此时,超市大门外,漫天的细雨洋洋洒洒,昏暗的广场上模糊不清,再张望下四周也寻不到那道挺拔的身影了。
她被彻底抛弃了,玩大了吧。
池向向拎着袜子,孤零零的留在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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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大门距离停车的大约五十米,狄耀从门口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