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再是清楚不过,自来风月楼子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故而他面带坚定的道,“公主能留奴一条活命,奴就已经感激不尽,是以奴愿为公主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雒妃嗤笑了声,“为本宫甘心赴死的人多的是,也不差你一个。”
这话堵的月华心又提了起来,他不自觉转头去看首阳。
首阳对他眨了下眼,月华一愣,心头有某种念头一闪而逝,他猛地脱口而出道,“今个是青三娘子蛊惑得奴,她还对公主大不敬,奴认为理应让驸马知晓。”
雒妃暗自点头,不算太笨,尚可调教,不过她面上淡淡的道,“青三娘子是驸马的表妹,那便是本宫的表妹,本宫的表妹是你一个小侍能污蔑的?”
一字方落,雒妃冲首阳使了个眼色,“带下去。”
月华心底浮起一丝希望,那是从绝望的缝隙中挣扎而出的求生本能,“奴,告退!”
还想要说什么,可触及公主高高在上的贵气,他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首阳拉起月华,并带着他往外走,出了那道门,她见四下无人,这才附耳过去,与月华低语几句。
刹那,月华眼瞳发亮,他整个人难以自持地一把抓住首阳的手腕,力气大的指关节泛白,“首阳姑姑,月华晓得了,月华定不负……”
公主所望!
后面的话,他却是不能说出来。
首阳见他还算孺子可教,这会瞧着那张阴柔媚态的脸也多了几分顺眼,“往后莫在公主身上使那些下作手段,省的脏了公主的眼。”
话虽不客气,可却让月华心头泛酸,他出自风月之地,为了能有这样阴柔的脸,可谓吃尽了苦头,本以为如今能活命就好,可却被告之不必如以往那般谄媚讨欢。
他眨了眨眼,翘起嘴角,头一次连眼眸都带出了笑,“月华多谢姑姑指点。”
首阳挥了挥手,不太在意,她不过是不想公主见识那些龌蹉下流的勾当罢了。
首阳再回到厅中,雒妃正端着盏茶拂沫子,她眼皮都没抬一下,“饵儿下的足,姑姑以为鱼儿何时会咬钩?”
首阳微微一笑,“约莫很快。”
她想起今个在那凉亭里,青家三娘子可是让公主给气的掩面而逃,当真是自取其辱。
不过,这其中又牵涉驸马,首阳不无担忧,“公主,若驸马横插一手,又当如何应对?”
哪知,雒妃浑然不在意的道,“尚了公主不可纳妾,这是大殷自来的规矩,驸马想要插手,除非他现在就杀了本宫,亦或……举兵造反。”
不过,真是可惜,这两种情形,目前秦寿都是不能的。
雒妃想到这点,心头忽的就欢快起来。
第025章 驸马:公主又养小侍了,哭~~~
却说沧澜苑。
秦寿听着延安回禀今个赏花宴上雒妃的一举一动,搭在他高挺鼻梁上的赤金雕梁镶边水晶眼镜微光晃动,他就皱眉道,“青欢有那心思不奇怪,毕竟……”
若不曾尚公主,他也不厌烦青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兴许他的容王妃多半就落她头上了。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眼下他尚了公主,即便是嫌恶这桩姻亲,可到底他的容王妃是雒妃公主。
故而青欢到现在都还未认清形势,如此就颇惹人不耐。
这些心思也就一闪而逝,秦寿并不去深究,“确定公主的安佛院关着恭王送的那小侍?”
延安神色一凝,“有秦家军亲眼为证。”
闻言,有冷芒从凤眼迸出,折射到水晶眼镜上,就像是刀刃锋利的清辉,“看来,公主不仅能耐了,还学会了暗度陈仓。”
他只需脑子一转,就明了此前的前因后果,并对雒妃的所作所为激起怒意。
可又忍不住为公主竟然能瞒过他的手段,心生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王爷,可要动用京城的暗装,在公主的人入城前,先下手为强?”延安斟酌道。
秦寿扶了下鼻梁,鼻架上垂落的细金链滟潋晃动,越发衬的他清贵端方、斯文儒雅。
“勿须多此一举,”秦寿淡淡的道,他勾了点嘴角,“本王就不信她能作妖个甚出来!”
末了,他沉吟片刻,随手从书案笔架上取了支白狼毫玉管笔,扔给延安道,“送去给青欢,务必要说本王很是挂念她帮着打理红妆楼的时候。”
延安眼角不自觉抽了抽,他瞅着手里根本墨迹都没涮干净的笔,实在为自家王爷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