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她们几个是懂事的。夫人这下是刚睡醒一口气下不去,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只怕等她完全醒了要后悔。不得已,只得又去把表小姐闹起来,指望着能救场。
安平儿一听这事儿就知道要糟。指不定,那贼,就是她家可爱的小福妹妹,和小黑表哥呢……
她又想,这俩小混蛋,哪儿不跑,干什么偏偏跑到那肖如意的院子隔壁去?
这平儿姑娘和她家可爱的小姨那个脾气是像了八成八,起床气也不小。这下子就只想着要把那姓肖的小蹄子抓起来这样糟蹋,然后再那样蹂躏……
安夫人带着人一路冲到客房小院。门口守着的柳家家仆无不勃然变色,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柳全儿硬着头皮被推了出来。
“安夫人……”
安夫人劈头就道:“滚一边儿去!”
柳全儿忙上前去挡,又不敢拦:“夫人,夫人,您别这样,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安夫人美目一瞪,冷笑了一声,道:“笑话,这宅子里,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江南第一贵妇在此,谁敢拦她?何况这还是她自家的院子呢。
最终柳家人都被武婢隔开,让都黑着脸的安夫人和安平儿长驱直入。
安夫人站定在门前,高声道:“翡翠!”
翡翠硬着头皮道:“夫人……”
“把门给我踹开。”
“……”
幸而屋里的人没有让翡翠为难,自己来开了门。柳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里,依然挺拔俊秀,头发有些凌乱,好似出了很多汗,黏在脸上。那是他刚刚和小福一起收拾屋子,折腾出来的。一个削瘦的人影躲在他身后,好像怯怯的,只探出头来看,手里打着一把圆圆的美人扇。
柳睿皱眉,道:“我说姑姑,您这么兴师动众的又是怎么了?我可是要去给您请安的,谁知道您昨个儿一晚上没回来,听说这会子还睡着呢。这又是怎么着?”
安夫人眼尖,当然一眼看到了他身后躲着的自家女儿,当下又惊又怒。这,这两个人满头大汗,衣衫不整,孤男寡女地关在一个屋子里,外面还有人把守,这是在干什么!!??
“请安?你再多来给我请两次安,恐怕明年你就得给我上香!小福,给我过来!”
安夫人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安平儿和翡翠连忙伸手给她顺气:“小姨,消消气,消消气。”
心知母亲是动怒了,可是这话说的难听,安明儿觉得很委屈,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她抓着柳睿的手臂,怯怯地绕了出来,低了头,想过去。可是被柳睿一把抓住。
柳睿心想,这老妖婆又发什么失心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安夫人的起床气?
他抓住小福不给她走,居高临下冷冷地道:“姑姑,您吓着小福了。”
安明儿低着头,不说话。
眼看安夫人还要爆发,安平儿忙一把按住她的手,抢先道:“小福,你们两个在屋子里干什么?早上不是说回去了么,怎么这会子还在这儿?”
安明儿低着头把柳睿教她的说法说了一遍:“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表哥来给娘请安。我心里惦记着爹说要并购醉鲤山庄的事儿,总觉得不踏实。便央着表哥跟我谈谈。”
安夫人冷冷地道:“这孤男寡女的猫在一个屋子里,就谈这个了?”
“娘!”安明儿是真的要被她给气哭了。
柳睿皱眉:“姑姑,我到底哪儿惹您不顺眼了?让您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跑到这儿来找我们的麻烦?”
安夫人不理他,看向自家女儿,面色不善地道:“你爹要并购你的酒楼,那是你和你爹的事儿。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个姑娘家,好端端地和男人躲在屋子里半晌不出来,弄得家里的客人还以为是闹了贼!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分寸,知不知道一点儿规矩?”
安明儿被骂得飙泪无门。自小母亲就不曾这样骂过她,何况她此刻又羞又愤,自己也知道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偏偏被柳睿死死按住,走也走不了,只能低着头硬挨。她完全不知道这一出要怎么收场。
安平儿知道安夫人正是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再劝,只敢躲在安夫人身后,一个劲儿地向柳睿使眼色。
臭小子,做长辈的这会子心情不好,先认个错就完事儿了。等她醒过来,总不会再生这么大的气的。
可是柳睿真真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他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是有人在中间作梗。何况他家小福都已经哭成这样了,他会认错?见鬼去吧!
当下他便冷冷地道:“姑姑说的是,小福和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是规矩。我们两个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知道干出了什么事儿,会吓到您的娇客。我听说这个院子,您是已经开了金口要送给小福了吧。那小福在自家院子里见客,又哪里做错了?你说这些守着的家仆,很抱歉,我柳睿现下是个废人,身边离不得人,只能让人在外头等着伺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小姑娘,最终心痛得不得了,抬起头面色铁青地对安夫人道:“姑丈要并购醉鲤山庄,小福为什么要找我谈?因为小福不愿意!而我手上有一个好方子,所以小福要找我谈!您说这好端端的,我们是招谁惹谁了?您没有睡好觉也不是我们把您闹醒的。什么规矩什么分寸,您怎么不干脆说我们不知廉耻!横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