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去宋屯送信,是一定得带上周晚晚的。
“国栋。你们家仓房咋有三辆自行车?!”李庆学也跟着沈国栋走了出来。他今年二十三岁,订婚两年了,今年冬天就要结婚了。
“嗯。”沈国栋用鼻子哼了一声。对这个没什么眼色的李家二表哥不太待见。
周晨还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沈国栋把家里另一辆自行车骑走了。李庆学为了去接未婚妻有面子,把周晨上学用的自行车给借走了。
说好了就借礼拜天一天,他竟然三天都没还回来。周晨只能每天走路去上学,深秋的天气,路远中午不能回来吃饭,啃了两天凉饼子。
墩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去宋屯要自行车,这才知道,李庆学瞒着家里把自行车借给未来小舅子了,还跟人家说亲戚家的,不着急用,随便他骑几天都行!
从那以后,沈国栋和墩子对他非常不待见。
李庆生随后也跟着出来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熟透了的紫菇娘给周晚晚看,“叶儿和芽儿给你的,他们在北河套捡的,家里串了好多串,等冬天再多给你送几串,这个你先拿着玩儿。”
李庆生嘴里的北河套就是周晚晚他们抓鱼的河套,因为在宋屯的北面,他们屯子里的人都叫它北河套。
“谢谢庆生哥哥,我给叶儿姐姐和芽儿姐姐也带了好吃的。”周晚晚拍拍挎在身上的小花布挎包,里面是果脯和糖块。
李庆生笑眯眯地示意周晚晚拿他手里的紫菇娘,周晚晚抓了一把,个儿太大了,她一只小手抓三四个就抓满了。
沈国栋在旁边看得直笑,就是不帮忙,直到周晚晚苦恼地看着他求救,他才接过李庆生手里的紫菇娘,都放到自己兜里替她揣着。
“国栋,等我结婚,你们家的三辆自行车都借给我,这去接新娘子多气派!”李庆学根本就不在乎沈国栋对他的冷淡,眼睛一直盯着仓房里崭新的两辆自行车。
“不借。谁家自行车买来摆着看的?你借了就不还,我们自个家人用啥?再也不借给你了。”沈国栋一点都不含糊地回绝他。
“我就结婚用一天长长脸,这不是家里穷没挣来吗,要不也求不到你们头上。”李庆学的话听着是自嘲,却让人听着有种微妙的不自在。
“我们家的自行车也是自己挣来的,你挣不来还挺有理啊?”让沈国栋心里不舒服的人,他可从来都是马上让你更不舒服的,“能挣来你就给自己长脸去,挣不来还长啥脸?挣不来还穷装,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沈国栋把周晚晚放到车上,轻快地按着车铃,乐呵呵地走了,小汪蹦蹦跳跳地在后面跟着。
李庆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地站在院子里,“他,他这是嫌弃咱们这帮穷亲戚咋地?!”
“二哥,咱们算人家啥亲戚?咱跟人家沈首长可攀不上关系,你别瞎说了,让爷听着又得骂你。”李庆生转身进屋了。
他也羡慕仓房里那三两锃亮气派的自行车,可从来没想过要借来骑骑,那可不是他们土坷垃里刨食的老农民能用得起的东西。
沈国栋带着周晚晚回来的时候,周阳和墩子也放工了,小半边天都被火烧云映得红通通的。把家里的院子和房子都镀上了一层橙红。
周阳陪着大舅和大表哥坐在院子里的长桌边说话,墩子在厨房给周晨打下手,李庆生也过去帮忙,他负责烧火。
一看他在家就没少帮着二舅妈干活,烧得有模有样,还能偶尔空出手来帮周晨摘摘菜。
二舅带着李庆学在园子里摘菜,准备一会儿吃完饭带回家去。他们这些年每年秋天都是吃周阳家的新鲜蔬菜。一直能吃到老秋上冻。想吃什么就经熟门熟路地自己去摘,根本不用周晨照顾。
沈国栋一进院子,周阳就迎了过来。他把周晚晚抱在怀里颠了颠,笑呵呵地也不说话,眼里却是满得都要溢出来的喜悦。
他中午走的时候妹妹睡着了,一下午他的脑子里一直都是妹妹睡着了的小样子。好容易等到放工,回来小家伙还给带走了。周阳明知道一会儿就回来了,可还是惦记着。
周晚晚跟李厚华和李庆云打了个招呼,就抱着她大哥的脖子使劲儿腻歪,“芽儿给我一大堆紫菇娘。待会儿我们一起吃,可甜了!姥姥要给我做夹袄,是紫色的。还要镶一圈儿黑色的芽边,我喜欢绿色的。就像紫藤花叶子的颜色,紫藤花落了我就得穿夹袄了,到时候我就坐在大哥身边吃饭,你就像还能看见紫藤花一样……”
周晚晚磨磨叨叨地跟周阳说个没完,沈国栋在旁边嫉妒得直转圈。
他离开这一个月本来就想小丫头想得不行,这刚抱到怀里半下午,根本还没亲近够呢!
而且下午两人在秋千上说完话以后,沈国栋的心结虽然打开了,在心理上却特别依赖周晚晚。那种把她抱在怀里放到眼前整个人就轻松愉快的感受太过鲜明,让他根本就抗拒不了。
不知道是心理巨变后的暂时依赖,还是下意识的心理暗示,那种亲密得不可分离的感觉沈国栋自己都无法言说,只觉得两个人再亲近都是不够的。
所以,在沈国栋人生的这个特殊时刻,他甚至有点接受不了周晚晚跟周阳的亲密程度胜过自己。
从不肯委屈自己的沈国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天都凉了,我们进屋再穿件衣服吧?”
“大哥抱着我,不冷!”周晚晚还是抱着周阳的脖子腻歪。
周阳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