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神色淡漠地来到蒲柔家中的时候,蒲柔挣扎着还未从被窝里爬起来。是田丰帮季秀开的门,季秀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个曾和蒲柔在田间地头快活的少年。他知道他必然打搅了他们的鸳鸯美梦,但是他并不感到羞愧。
“阿秀,这么早有事?”蒲柔头发散乱,脸颊微红,她大概是不习惯被季秀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如此亲密,眼神间犹有躲闪。
季秀一言不发,只是上前一步,手臂一伸,隔着被子抱住蒲柔的身子。
“季秀!你做什么?你不是要嫁给阿桑大人吗?你来这里做什么?”田丰大惊,在季秀身后大声喊道。
季秀压根睬都不睬他。“许久不见,我想睡你。”季秀轻轻向着蒲柔说道,眼神里诚意虽是不足,但是他的动作很好地弥补了这点——他向着蒲柔脖颈间轻轻吹着热气,他的手滑进被子里,在蒲柔胸前大肆挑逗。“似乎比以前大些了。”他淡淡地赞美了一句。
蒲柔起初眼神举止颇多抗拒,然而终于在他的挑逗撩拨中,化作一滩春水。田丰哭闹着要把季秀推开,蒲柔却情不自禁、春意盎然地抱住了季秀的脖子。“田丰,你先回去,不要任性。”蒲柔声音软绵绵地向田丰吩咐道。田丰一脸委屈,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这场极为诱惑露骨的情.事在季秀抵住蒲柔的肚皮时候,突然戛然而止。蒲柔的腰身原本是干瘦的,如今却过于丰腴,小腹已然凸起。“你怀孕了?”季秀挑起眉毛,有些不快地说道。
“是的,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她就要娶我了!”田丰终于寻到机会,重新来到季秀面前,扬眉吐气地说道。论感情心意,或许蒲柔对他不如对季秀的看重,但是他跟她已经有了孩子,就在昨夜,他们其实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蒲柔却赶紧拉住季秀的手,不叫他离开。“算来差不多四个月了,胎象已经稳固。”她面颊似火,眼神里颇为慵懒妩媚,怀孕时候,孕妇的欲.望原本就强些,更何况她从来都是季秀脚下匍匐跪地的不贰之臣。
季秀却一下子没了心情。“是我鲁莽了。”他说,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退。
临出门的时候,他低声跟田丰道了声“恭喜”。
蒲柔望着季秀寥落的背影,若有所失。田丰在旁边委屈得哭泣,她却连安慰他的心情都没有。“再哭得话,休想我去你家提亲。”蒲柔不耐烦地说道。人对于他们不爱的人,总是莫名的心硬。
然而蒲柔当时也只是吓唬田丰而已,未曾料想一语成谶。
不久之后,季秀重新敲开蒲柔家的门。他秀气的脸上微微带着疲惫和自嘲。
“她们都已经成亲了,秋朵儿更是连侧夫都有了,孩子都生了。看来看去,也只有你了。”季秀脸上带着歉意,却不乏高傲地向蒲柔宣布道,“阿桑她不要我了,但我想留在姜寨。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娶我的机会,你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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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终身误(二)
“你那邻家姐姐先前跟你论及婚嫁,就因为季秀想成亲,刚刚说了一句话,她就不要你了?”南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田丰郁郁点了点头。
南离倒吸一口冷气。但是想到稷下川那些女人们对季秀一直以来的趋之若鹜,他其实并不是很意外这个。
季秀出嫁时,聘礼是阿桑亲手准备的,三十头猪,五十只羊,另有蜜水二十罐,俨然是她当年为了迎娶南离时在山的那一边私下放养猪羊的全部。整个稷下川少有人能拿得出这般丰厚的嫁妆。
“稷下川的女人们,只要能养得一大家子温饱,谁没有娶几个侧夫?只要自己的财产和地位有保证,又有哪个正夫提出来反对的?”阿桑当时幽幽向姜姬说道,言语间对南离仍有怨气,“大祭司却是不同。他讲心。讲心的人,压根不许我心里有别人。有得必有失,想来他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极淡。”
——她对她的秀秀有多不舍,有多愧疚,她为秀秀准备的嫁妆就有多丰厚。她赌了气一般准备这许多嫁妆,其间却也夹杂着对南离的隐隐不满。
阿桑说话的时候南离虽不在旁边,但是自有人会把话一字不落传到他耳朵里。阿桑一下子拿出这许多猪羊来,大有倾尽所有在所不惜的架势,姚宛听说后很是舍不得,就如同被人挖了一块肉似的,赶紧坐了车子去祭宫找南离,向他耳提面命了一回。
南离却只是淡淡的微笑。他是大祭司,只要一个念头,就可无偿征用稷下川任何人的财物,故而财物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阿桑说的没错。他讲心。他对阿桑的爱,不会因为她的贫穷而少却分毫,他对她的独占,也不会因为她的富有而动摇分毫。
而这其实也是阿桑感到最为憋屈的。在旁人眼睛里,她轻易能积攒那么多财富,是相当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些东西却在南离的眼睛里一文不值。在南离的眼睛里,她仿佛依旧是从前那个一无所有、必须依赖他的阿桑。
和季秀丰厚的嫁妆相比,聘礼只得一斗粟米,几束细麻。当时南离曾质疑过聘礼的寒酸,但是阿桑却不在意。她大概只顾得上难过了。
现在南离细细想来,一切都是有征兆的。蒲柔明知道季秀心中没有她,只不过是想找个离阿桑近些的地方落脚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爽快迎娶季秀为夫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