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夕阳落山,天色变黑,两个人也没能在土路上看到唐启宝和苏满树。
南巧见季水儿依旧不死心,伸着脖子还要当下去,她立即就把季水儿拉了回来,劝她说:“水儿,营地路途离我们什队有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去一返,中途若是有些事情耽误了,这晚上是肯定回不来的。”
这话,南巧之前已经跟季水儿说过几遍的,但是季水儿担心唐启宝心切,根本就是放心不下的。季水儿放心不下唐启宝,南巧又何尝能放心苏满树?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唐启宝自幼没了父亲,苏满树身为他的师父,又亦父亦兄,他所犯的错,苏满树根本就是无法推卸责任的。
这一晚上,季水儿没睡好,南巧更没睡好。第二天,两人一起床,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季水儿的眼睛肿了起来,南巧也没有比她好哪里去。早上,两人携手去了灶房,因为季水儿有孕在身,南巧不让她插手灶房的活,自己忙活了起来。
吴嫂子昨天晚上也担心了一晚上,没怎么睡踏实,一早上也挺着大肚子到了灶房里。她看见南巧和季水儿后,就开口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或许是好兆头,我梦见喜鹊落在了我们什队的房梁上了,应该是有好事降临!”
南巧自然还是期待有好事降临的,吴嫂子说完就转头去看了一眼季水儿。季水儿默不作声,小脸却红了起来,她也是希望有好事降临的。
苏满树和唐启宝是当天下午回来的,唐启宝回来时,身上脸上,明显有几处新的青紫,肯定是被激动的季伯打了。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还没跳下马,就远远地朝着季水儿招手喊道:“水儿姑娘,水儿姑娘……我回来了!”
他也没等马停下来,就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季水儿飞奔而来。
季水儿看见他回来,拎着裙摆就迎了上去。
唐启宝激动的把季水儿抱了起来,大喊着说:“水儿姑娘,水儿姑娘,季爷爷同意把你嫁给我了!我们能成亲了,我们能成亲了!”
季水儿顿时喜极而泣,忍不住哭了起来。
唐启宝急忙哄她,“水儿姑娘你别哭,这是好事,你怎么哭了呢?我们终于能成亲了,我们也终于能在一起了!”
季水儿的手,缓缓抬起,唐启宝的脸颊,哭着问他,“疼不疼?”
唐启宝脸上的伤口忽然被碰了,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但是他立即就跟季水儿摇头,“不疼不疼,我一点都不疼的,能娶到你,我这点疼算什么啊!水儿姑娘……”
“唐启宝!”季水儿抱着唐启宝,嚎啕痛哭,宣泄着她许久以来的不安与压抑。
太好了,终于太好了,她和唐启宝能成亲了。
南巧拉着苏满树的手,站在一边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个人,也忍不住跟着高兴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苏满树,他一路回来风尘仆仆,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松懈了许多。看到南巧担忧的眼神望了过来,苏满树朝她笑了笑,长臂一伸,把她搂进了怀里,说道:“事情解决了,虽然季伯很生气,但是毕竟已经这样了,他也没了办法。明日,让唐启宝送季水儿回季伯那里,两家就开始准备婚事,日子大概定在了下个月,就等着季家挑一个黄道吉日呢。”
南巧愣了,没想到唐启宝和季水儿成亲的日子竟然定得这么快,甚至都等不得季水儿及笄。但是,她转念一想,季水儿如今已经有孕近一个月了,两人的婚事若是再向后拖,事情可就是要瞒不住了的。
苏满树又跟南巧交代,“唐启宝的婚事,我也已经跟大都统那边打好招呼了。他们亲事不在演武场那边办了,直接在我们什队这里办,所以有些成亲的东西,我们需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如果唐启宝不闹出这样的事情,苏满树是绝对没有想过唐启宝小小年纪就要成亲的。所以很多东西他这个做师父的都不曾为唐启宝准备过。南巧一听,也有些慌乱。她还不曾操办过别人的亲事,这可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次日一早,唐启宝就起来了,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套了驴车,准备送季水儿先回季伯那里。南巧拉住了季水儿的手,不放心的交代了几句,这才跟他们挥了手道别。
唐启宝一走,苏满树便开始为唐启宝准备提亲的东西。军营里的好东西不多,苏满树手头虽然有一些,但是有许多并不适合提亲。苏满树把南巧拉过来,跟她商量了一下,“月儿,我是唐启宝的师父,他如今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从军这么多年,手头上存了一些银子,我想拿出一些,给唐启宝和季水儿。毕竟唐启宝是男方,这成了亲过日子,手头上太拮据也不好看。”
南巧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朝着苏满树点了点头。苏满树叹了一声,伸手把南巧抱进了怀里,贴着她耳边,无奈地说道:“月儿,我委屈你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突然,南巧没抬明白自己哪里受了委屈。她伸手搂住苏满树的脖子,朝着他笑着说:“夫君,月儿没有觉得委屈。”
苏满树抱着她亲了一口,笑了笑,说道:“我的月儿,真是个好姑娘。”
他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沉甸甸的,里面的声音清脆,好像是银块子。
苏满树把布包放在了南巧怀里,开口说:“我一直想找机会把家里的银钱交给你,正好这次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