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拜见尊者!”江游脑中闪过种种应对方法,到底从容转身,沉着冷静道,“幸不辱命,属下已寻回《太上忘情诀》!”
光幕对面之人,声音无波无澜:“哦?”
江游深吸一口气,以灵力托起一卷平平无奇的金帛,才敢微微抬首。
他这才看清对面居然只是一个模糊人影,唯一清晰可见的,是一双深沉得宛如深渊的眼睛。仿佛踏错一步,便粉身碎骨。
江游压下悚然之感,语气平稳道:“昨日属下发现明家潜逃余孽踪迹,便前往追捕。追捕之间,属下见那余孽不过筑基期,却能化解属下一击。属下觉得蹊跷,便捉住那余孽,施以搜魂之术,才找到这卷《太上忘情诀》!”
他将金帛展开,上头只是印着密密麻麻的字,最上行果然写着“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然而整卷金帛毫无神光,看起来竟比当日明高岑伪造之物更为劣质虚假。
无心看了那金帛一眼,眸中有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江游知道他定然不信,敛眸垂首又试探道,“属下还听得,那道化解属下攻击的光里有一道声音,却是在说什么……天地浩气?”
“天地浩气……”无心一字字重复,深吸一口气。
他也不过于古籍之中了然这种特殊属性的灵气,并且从未与任何人说道。是以江游这番话落下,无心宛如深渊的眼中陡然迸发出热切的光芒:“不错,与你交锋的也许正是《太上忘情诀》!”
既是仙家之物,自然带着万古长存的天地正气,否则又怎配称为仙法?
他灼灼凝视那卷金帛,轻笑:“你做得很好——待你归来,本尊宝库灵器任你挑选三件。”
江游只当自己是萤烛之火,卑微而谄媚:“为尊者解忧,乃是属下分内之事!”
怎知此话落下,无心面上笑意竟缓缓敛了下去。他凝视江游许久,意味深长道:“你今日……有些古怪啊。”
江游一点点屏住了呼吸。
这一句话,哪怕加上中间那一停顿,也明明只用了短短几息时间。但无心的目光却宛如毒蛇冰冷粘滞,宛如死神轻轻微笑,不紧不慢间已逼得江游浑身冷汗涔涔,无所遁形!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几乎在体内炸裂——忽然一手捂唇无力倒下,浑身遏制不住细细战栗。
无心微微皱眉。
他已看清江游指尖不断溢出的鲜血,迅速在地上氤氲成团。
无心微微眯眼,心中怀疑更甚:“受伤了?”哪怕《太上忘情诀》是仙家之物,但在一个小小筑基修士手中,根本不可能对元婴修士造成任何伤害。
江游咳出一大口鲜血,艰难抬头:“属下、属下见到了伏家人……”后面的话他不必多说,因为无心已明了他的意思。
他显然想起他离开小元洲前莫名开启的须弥芥,也想起他在那道大门前感受到的恐怖波动,想来伏家人也是被那东西吸引过去的。
就是不知,那伏家人是否就是传闻中的伏殊。
思及此,无心眼眸幽深如寒夜,到底悠悠道,“既然你走漏风声,便于寻回《太上忘情诀》功过相抵,本尊不会为难你。且好生养伤,两日后自会有人前往小元洲,引你归来。”
这句话落下后,光屏骤然消失,房内骤变黑暗。
江游在地上伏了片刻。
确定无心不会再突然传讯过来了,才喘息着爬起身,迅速将那块传讯灵石丢入纳戒中。而后深吸一口气,平复先前刻意紊乱的灵气。
虽然没想到无心居然会在这等关键时刻与商飞尘传讯,但这一关总算是糊弄过去,并且换来两日安生时间。
江游心中算计,目光沉沉。
他取出两坛酒:这是明高岑纳戒中存放的酒,江游先前试验着喝过一口。除了味道清朗,回味绵长,还能感觉体内灵力有一丝丝增长。
可惜了这两坛好酒。
江游面无表情取出四粒离陨丹与两粒诡骨丹,均分丢入两坛酒中。以灵力将其融合于酒中,感觉这六粒药丸尽数化在酒水里,方才将之重新盖好,推开了门。
江游从容坐于首座。座下八名金丹杀手各立两旁,静静聆听首座指示。
江游环顾众人,见八人面上尽是如出一辙的麻木冷漠,淡然道:“你们也听到了,本座已将此事上报尊者,两日后便有人前来迎接我等归去。”
他顿了顿,见八人竟无一人有强烈情绪波动,心中对“幽冥”这一组织愈发忌惮:“这两坛酒,乃是本座偶然所得,今日尔等且将之分饮,便当是本座先赏与你们。”
语罢,他隔空取出九个大碗,每碗各倒入大半酒水,稳稳推送至众人面前。只见酒水通透澄澈,碧莹如玉,满室清冽幽香。
江游一手执碗,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落下,那八名金丹杀手才齐齐执碗,齐喝一声“多谢长老”,饮尽酒水。
江游缓缓靠到椅背上。
他命身旁杀手取走一坛,分与外头看守的灵寂修士,轻慢道:“本座知尔等这些日子都十分辛苦,便命几人守城,其余人都回去歇着吧。”
“至于那两个明家余孽……哼,本座亲自看守!”
明幼心与明晏很快被提了进来,被随意丢在江游身后。
江游倾身而立,许久不动。
他闭着眼眸,用强大的元婴神识扫过整片永明城,所有驻守城门的杀手们感觉到了这股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压,不由心生凛然。
从金丹期至元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