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息”这句话。后来,江子燕要做她的代购生意,缺乏本钱,之后陆续交学费,以及其他倒货的关口找她周转过几次,或者偶尔委托她买过什么零零碎碎的,具体忘记了,何绍舒借钱,江子燕回报的是惊人的守信。
规定时期内全额归还财务,每次附带15%利息,有过几次拖延,利息加到20,绝不失约。
“我江子燕,有借就有还。”
这是江子燕第一次见面借钱后给出的保证,语气里带着种奇怪的毫无保留感,仿佛上升成一种人生哲学。
何绍舒回过头想想,江子燕是她首次遇到,甚至也是至今唯一一个不仅仅是说,而是实践”有借就有还,有借必有利息”的女生。这古怪女生身上的优点并不多,但真正的优点,从来就不需要太多。
很经典的例子,就是所有人都很鄙夷江子燕试图融入更高一层次生活圈的行为,包括何绍舒身边那些高门女孩子,会笑她多不自量力。何绍舒却觉得,江子燕因为眼界和起点低,很多事确实做得啼笑皆非,但她突破熟悉环境,到大城市自食其力,也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意图伤害他人的事。
世界上不是每个女孩都孱弱到去走“简~爱”路线。如果只追求“和对方完全平等的地位”,那是对“清高”这种虚名本身上瘾而已。
何绍舒向来自恃甚高,同时也很识货。别人嘲笑江子燕“不要脸”,却不看他们自己还靠着父母出钱读完大学,抛开家世,个人能力几乎没有。江子燕比他们厉害多了,何况她确实很合自己眼缘,但——如果追根到底,何绍舒好像最初也确实是因为一百块利息,把自己的亲弟弟卖了。
当江子燕参加完那天新生会后,好奇地问她,”我能喜欢你弟弟吗”,何绍舒一边惊讶她的坦白,一边笑着说quot;你要去自己问他,反正我是觉得没毛病。quot;。
再后来,江子燕音讯全无消失的那三个月,何绍舒面对眼睛着火嘴角起泡的弟弟,同样胸有成竹地说,“不要担心,子燕肯定会回来的。”
“姐你都知道什么?”何绍礼迅速地追问。
“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上个月,子燕借走我一本书,她不会无缘无故拿了别人东西就走。再说,她答应过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自小好脾气的弟弟,森然望了她一眼,几乎拂袖而去。
何绍舒耸耸肩,继续兴致勃勃地挑着册子上的婚鞋。
江子燕确实说过“有借有还”,她说过就会做。就是这么微小毫无所谓的理由,何绍舒从未起疑。
只是那场奢华盛大婚礼,最后是一团乱的收场,何绍舒的命运被分为上下半场,而她朋友唯一一次失信,真的再也没有还这本古龙。
第19章
孩童的嬉闹声,伴随着戏水的泼洒声响,远远地传了过来。
两人间长久地沉默着,这是江子燕首次以善意的角度,了解她的过去。纵然何绍舒隐瞒了那些借书的情节,但“过去江子燕”的作风和话语,又是潜意识里非常熟悉的,那感觉如同劫后重逢般,一切仿佛是她,一切又仿佛早不是她。失忆让她温和,开始笑,成为务虚主义,只想承认何智尧,忽略任何过去。但有些残留品格不会熄灭。
没关系,无非就是30岁之前的几个选择,做错了而已。
何绍舒为了避免她尴尬,目光专注地看着游泳池里的何智尧。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江子燕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这几年来,不止是弟弟,自己也一直在等着江子燕回来。
“我当时没阻止你,因为你和我弟弟势均力敌,我看不出谁会受伤,因此谁都没劝。”她很认真地解释,“只不过,我自己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江子燕却发现,她有些欣赏何绍舒略显凉薄的作法。不管曾经,或是此刻,那种冲着别人私生活指手画脚的女性朋友,她都是不感冒的。即使何绍舒真是偏心弟弟,血缘的牵绊也可以理解。江子燕纵然以前无法共情,如今想想何智尧,也总有感觉。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就够了。
何智尧光着小胸膛,湿漉漉地跑回她们桌前,显然心情非常好。江子燕知道何智尧还会下水,她不忙着穿衣服,挑了一小块红丝绒蛋糕,手把手喂给他。
何智尧被喂东西的时候,总是不自觉闭上眼睛,非常天真可爱。
何绍舒看这对母子半晌,掏出手机,为对面江子燕和何智尧的温馨相处拍了张照片。
她曾经问过弟弟,江子燕已经失忆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是否都会全盘接受。结果呢,弟弟怎么说?何绍礼不过瞅了瞅她,我自巍然不动地说,“不确定,说不定她变了也就不喜欢了。在她没失忆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不要喜欢她这问题。”
何绍舒收回目光,微微挑眉。江子燕如今算是变了还算没变呢?她自己怀着孕,几个月后即将临盆做母亲。即使怀着对江子燕的友谊和欣赏,何绍舒要评价江子燕依旧是那种特立独行的个性。当然,她弟弟也压根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了。
江子燕等何智尧吃完了,往他后背轻轻一推,让他继续去水里玩。等又剩下两人,她轻声说:“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目前我和绍礼,就只剩下儿子这根线。以后无论任何情况发生,我都不会对我儿子放手。”语气淡淡,但那股神态是毫无置疑。
何绍舒看江子燕在自己面前虚张声势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