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意朦胧地从床头接起来喂了一声,那头却不说话。静默一会儿,一个男声说,“我是顾超昕。”
确是他的声音没错,我有点被吓醒了,“啊?你哪儿来的我家电话?”
他干笑两声,“嘿嘿,翻一下协会会员申请表找个电话很麻烦吗?”
印象中,上次做翻译测试卷时还有一张会员信息表,的确是有家庭电话这一条的。
他已经在问,“这个,星期天晚上你有空吗?”
我愣了一下,这问的不有些突兀吗?
他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马上补充道,“那篇翻译的文章,我总觉得有几个地方还可以改得更完善一点。
想着早点回校过去做。你要不要加入?”我想了想,好像没什么特殊安排,就答应了。
星期天晚上,早早吃了晚饭从家里出发到了学校。寝室的同学还没回来,我放下包就直冲学生会的小楼。
顾超昕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桌上放着一瓶苔条炒花生米。
他笑嘻嘻地说,“我妈让我带到学校的,分给你尝尝,慰劳一下。”
我毫不客气地抓过来捧在怀里,“我的命啊,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的?”
“你上次不是说,你外公那边是宁波人?彼此彼此,我们家也是。”
这下我觉得今晚过来一趟实在太值了,高高兴兴地吃着花生,一边坐在电脑前跟他逐处讨论修改。
差不多结束了我看他仔细地存档,觉得有点奇怪,“你要是觉得这几个地方不合适,为什么不同李晓栋说呢?他可以直接改的呀!”
他推推眼镜,“李兄的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术上的事,他就是对你们女生特别客气耐心。
我要是当场说不同意,他一定会争得面红耳赤。反正我是最后定稿的,自己改掉算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真有这么回事。虽然李晓栋平时看着礼貌和善,我有不明白的,他还和颜悦色地给我解释。
可是一谈到学术上的是非曲直,对这帮男生,他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很多时候都是坚持己见半寸不让的。
有一次张鸣浩和他意见发生分歧的时候,他当场把一本字典扔到桌上,大声地说,
“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把字典翻开看看,找得到的,我就同意!”
这种翻译的事,有时候也是凭语感的,哪里能从字典上逐字逐句的找到说法啊?反正那脾气吓得大家再也不敢言语了。
此情此景犹在眼前,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一不小心被花生呛住了,大声咳嗽起来。
顾超昕一看就立刻递水过来,拍着我的后背直问,“你没事吧?”
我正摆着手呢,外间的门却突然开了,只听叶非和张鸣浩的声音一路传进来。
顾超昕根本来不及把手伸回来,这就被他们撞了个正着。我心中一阵狂跳,只得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尴尬给掩饰过去。
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只见张鸣浩神秘地朝叶非眨眨眼,“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电影看了一半就溜了,肯定有鬼!
看,还有夜宵的!怪不得扔下我们就跑了,敢请到这里假公济私来了。”
我心中一惊,转头去看顾超昕,怎么到这儿来之前,他原来是和叶非他们一起在看电影吗?而且还是半途出来的?
他的神色掠过一丝不自在,转而却往座椅背上一靠,交叉着双手,镇定地说,“我跟小米约了做最后一点改动,所以...早走了一会儿。”
叶非不怀好意地笑,“顾兄,其实你可以叫小米一起来看电影,然后我们一起来加班的。兄弟们都没意见,张兄,是吧?”
张鸣浩在一边很认真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我一听,这误会可大了,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想到别处去了。我立刻表示,“其实我可以晚一点来的。
每个礼拜就回去两天,我也宁可在家多待一会儿。你们一群男生看电影带上我太奇怪了。别扯上我!”
我看着叶非直溜溜地盯着我手中的花生瓶子,心里真有些舍不得,可这时候为了息事宁人,也只好故作大方,
“呐,想吃花生的话就直说,不带这么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
这么一说他们俩可高兴了,扑上来就抢花生吃。
等收工结束出了学生会小楼,顾超昕照例送我回女生宿舍。
申大的女生宿舍在主校园对街和礼堂相邻的几栋楼里。
因为女生少,校方的本意是和男生楼隔开以免不必要的骚扰。
却因为要走更长的路,而且还要穿过平时没人的礼堂区,在晚上反而显得更不安全了。
晚上活动后送女生回宿舍,已经成了申大所有男生不约而同的行为规范。
广播台每次录音宵夜结束后,总要派一个男生把我和林天悦送回来,顾超昕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全因刚才的那一出,今晚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我们走了一段,谁都想不说话。
他先打破了沉默,“对不起,没和你说,我是从电影半当中出来的,也没想到他们看完电影了还会过来。”
我连忙摆摆手,“你不用跟我道歉,我跟他们又不熟,不用对任何人交待。倒是你......”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其实,我不在乎。他们本来也没说错,这不是什么误解,是事实。”
我们同时停住了,我抬头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却早已跳成了一团。
他的眼神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