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殿下许了什么好处给顾家?”
许氏瞒不下去,只能实话实说:“殿下承诺,将来你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会立为太子。”
顾香生没忍住笑出声:“一个还没影的承诺就收买你们了?这皇后还没当上,你们就想当皇亲国戚,如果将来皇后先生下嫡子,哪里有立妃子的孩子为太子的道理,枉费顾家也称得上世家,竟连这点道理都没弄明白?”
许氏被她说得脸色一白:“不至于罢,大殿下也是个念旧情的人……”
顾香生:“此事祖母知道么?她也同意你过来?”
许氏尴尬:“你祖母不让我们过来,是你阿爹……”
不知怎的,顾香生暗暗松了口气,若连焦太夫人也这样,那她对顾家真要彻底失望了。
许氏再劝:“阿隐,这件事,你还是再好好想想罢。大殿下要做什么,你也拦不了,与其最后闹得不愉快,倒不如高高兴兴地接受下来,好让殿下对你有所亏欠,日后他也会对你更好的!”
顾香生冷冷道:“无论如何,我会亲自向魏临问个清楚的,他若真要另娶他人,我自然也拿他没法子,天色不早了,阿娘请回罢!”
许氏约莫是第一个被亲生女儿赶出门的母亲了,她见顾香生脸色不好看,也没敢再多说,出门的时候表情还有点狼狈,碧霄诗情她们守在外头,听不见里面的说话内容,但从两人的脸色看,不难看出这场对话并不愉快。
二人面面相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娘子……”
“碧霄,你去跟杨谷说一声,就说我要入宫见殿下。”顾香生道。
话刚落音,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淮南王回来了。
这是魏临七八天以来头一遭回来,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众人肯定也听说了主人即将登基的消息,都觉得与有荣焉,又有种苦尽甘来,终于熬出头的感觉。
魏临看上去比几天前还要更瘦了一点,步履也不复往日闲适从容,可见在宫中这段时间,繁重的事务已经让他忙得连习惯都改变了。
顾香生像往常那样迎上去,又让人端来热水,准备饭食,只是夫妻之间毕竟还有些默契,魏临又是个细心人,一眼就瞧出她情绪有些不对。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与往日并无不同。
“没什么,你累了,先洗漱歇息罢,等空了再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她挤出一丝笑容。
魏临微微皱眉,拉着她进屋,方道:“定国公夫人来过了?”
顾香生没了笑容,叹道:“不错,她来过了,与我说了一些话,我原是还想入宫找你问个清楚,但现在看到你这么累,我不认为你现在有心情和我讨论这些,还是先去歇息罢。”
魏临抬起她的下巴,不让对方逃避:“我不累,你若是想说的话,我现在可以听。”
二人四目相对,顾香生没法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什么情绪。
当然,魏临也未必就能看透顾香生在想什么。
顾香生深吸了口气:“阿娘过来找我,说你派人去过顾家。”
魏临:“不错。”
他这样干脆,倒让接下来的谈话少了许多欲语还休的障碍。
顾香生:“你要娶严家女儿?”
这话很平静,平静得一点都不像质问了,也许是因为之前有了不少时间缓冲和思考的缘故,当最初的震惊和愤怒褪下之后,顾香生反而能够较为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魏临沉默了一会儿:“我不娶她,但可能暂时要委屈你。”
顾香生本来已经做好了得到肯定答案的心理准备,但对方这样的回答,反而让她有些意外。
魏临:“先前我不知道怎么与你说,所以才让顾家的人先过来劝劝你。我不知他们与你说了什么,但你我夫妻情深,又于患难中结合,我自然不愿负你。然而如今情势,若严家转头魏善或齐人,便于我大大不妙,这种情况下,联姻是可以让双方的法子。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阿隐,我不愿负你,希望你能体谅我。”
最后一句话,魏临说得意味深长,以顾香生的聪慧,也能听出一点弦外之音。
只要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就不愿意被别人牵着走,魏临将来若能坐稳帝位,严氏女也许就会面临失宠的局面,而她这个发妻,也还是有机会当上皇后的。
魏临的气息近在咫尺,俊雅容颜因为连日劳累而蒙上一层阴霾。
也许很多人得势或富贵之后就会翻脸不认人,但顾香生知道,魏临依旧是那个魏临,他从来没有变过,从前到现在,他一贯善于隐忍蛰伏,有什么高兴不高兴,都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流露,然而他心里又有童心的另一面,这一面从前可能在昭穆皇后面前流露过,而现在只会在面对她时才流露。
两人相识的时候,顾香生也曾为他的外表倾倒,那时候的魏临地位不稳,除了一个空壳子的亲王头衔,以及一张美人皮囊之外,无法给她任何安稳的保障,然而顾香生依旧很喜欢他,这种喜欢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深,也变成了爱。
她相信自己在魏临心目中也是特殊的,否则以魏临如今的忙碌程度和地位,完全没有必要跟她解释这么多,他大可一切都做完了再来通知她一声,顾香生也完全没法怎样,由此可见,魏临还是很看重两人的夫妻情义,先让许氏过来铺垫,再亲自解释,希望顾香生能够接受下来,像阴丽华那样,接受刘秀跟郭圣通联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