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这么个好日子。
身为容家半个掌事人,容家子女姨母的兰莺,眼看着婚事已成,只等良辰吉日了。这才在某日,择了将睡之时,特地找了容宝金,商量这上山祈福之事。
说是祈福,实则是上了城郊外一名为报喜山的山头,上头上有一双喜庙,里头住着凤英与观音两座菩萨,但逢城中有子女迎娶或出嫁的,都少不了亲自去了这喜庙参拜一番,讨个好兆头,寓意生生世世永结同心,万事吉祥。
之于容家,这报喜山还有另一层关联,只因这山上还葬着容长泽发妻,兰莺胞姐,容七生母兰雅之墓,现如今容宝金即将出阁,于情于理,都应当前去拜祭。
说起胞姐,兰莺素来威严的眼里亦盈满柔情,握着容宝金柔荑,道:“若是姐姐未曾去地这么早,眼下能瞧见你寻了个好归宿,该是有多开心?”
容宝金默然,垂下眼睑嗟叹。
许久,才问了句:
“爹爹明日还是不去?”
兰莺松了她的手无奈一笑:“你爹这么多年来仍是不愿踏入报喜山一步,我还想着这次意义非凡,眼看你都要出嫁了,他总该要妥协一次吧?
谁知这人啊,面上虽不着调,却暗戳戳地倔强的紧,竟是油盐不进,罢了罢了,他若不愿,我也不勉强,姐姐逝世这么些年,他却仍不愿直面,要说你爹啊,也是世间难得痴情郎。”
容宝金嫣然一笑来了兴致:“哦?我可听说娘亲当年可有闭月羞花之貌,不知怎地瞧上了当时一贫如洗的爹爹?”
兰莺听罢哈哈一笑:“还能如何?你爹那堪比城墙厚重的脸皮你还不知道?故事啊,很长,很长.....”
夜,也很长,足以让那两人,将那段被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再来说容七,在这婚事定下来之前,竟是鬼斧神差地同皇甫靖见过一面。
那日尚在她禁足令失效的前几天,容七得了她爹的警告不得外出,正趴在窗子边无聊望天时,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围墙外一颗时隐时现的脑袋。
来人先看见她了,兴冲冲又做贼心虚地叫了声:
“嘿!容老三!”
迎接他的,是容器砰的一声合上的窗户,用力之猛,震地窗边静寂的淡菊都抖上了一抖。
皇甫靖吃了一肚子灰面色悻悻然,正想着打道回府。
紧闭的房门却一下子打开,里头走出身披黑色外衣,风风火火的容七。
“嘿,好端端的你穿件黑衣作甚?”
容七故作潇洒地将披风横过去搭在他高大身躯上:“少废话,这边来。”
而她口中的这边,乃是她屋外极为隐蔽的一处小角落,平日里任由容七为非作歹的一方净土。
待到确认四周没人,容七复而转过去质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爬墙,你想要如何!”
皇甫靖一脸发蒙,指了指她身上并没有光彩多少的衣裳,容七咳咳两声语气又凶了几分:“你到我家来所为何事?!怎么不光明正大走前门?”
“咦?容老三我可发现了啊,你怎么就唯独对我这么不客气!”
皇甫靖顿悟,立马反抗,回想起与容七这几日的相处...这人,这人好像从来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容七心里白他一眼,心想您皇甫公子上辈子都快把我容家给杀了个片甲不留了,还要她如何?玄凌她惹不起,但这皇甫呆子还是可以小小报复下的。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仁慈了,若是换了他人,恐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巴掌呼过去,先解解恨了。
于是,又是“啪”的一声。
皇甫靖捂着脸一脸哑然惊叫:“嘿!你还打人!”
容七望着自己的手很镇定,漫不经心地道了歉:“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入了戏。”
皇甫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离她远了几分:“我可看出来了,先是阿玄,现在又是我,别人都说你是疯癫子,我看啊,是个暴力狂才是。”
容七嘿嘿嘿傻笑三声将他拉回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要是我没猜错,你这么畏畏缩缩地跑过来,是不想叫人看见罢?是不想我二姐呢,还是我爹呢?怎么,反悔这门婚事了?”
皇甫靖前半句听地还有些心虚,听了下半句之后立马奋起反驳:“非也非也,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
“好好好不悔,不悔,那你且光明正大地进门,利利落落地同我二姐见面就是,反正你们如今也只差临门一脚,我爹可成日巴巴望着你去拜访他一声哩。”
“这.....男女总授受不亲,岂能随意见面?”
容七丝毫不留情面地啪啪啪打脸:“皇甫公子您可冒犯了我二姐不是一次两次了啊喂。”
一句话,烧红了皇甫靖泛青的脸,就连辩解亦苍白的很:“那是,那是!哎呀,我哪里晓得事情会进展到如此地步?”
在他心里,玩乐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了,他本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哪里能想到这些层面?若不是有人在他耳边这么一点,恐皇甫靖是难以发现不对的。
既是发现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装傻?
只是,若非要说到婚姻大事,皇甫靖此刻也有些茫然了,并非逃避责任临阵退缩,却是,却是心里总空落落,觉得自己总漏了什么东西。
容七当然明白他漏了什么东西的,若不然她这么极力撮合皇甫靖和容宝金所为哪般?
但眼下,容七还得再装疯卖傻一次,顺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