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皇上为何要这样做?”他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卿然笑道,“想做便做了。”
“皇上不是纠结于儿女情长的人。”江景冷静的说道,“皇上实在是不应该为了江景而妄自浪费自己的生命。”
“不是浪费。”卿然说道,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容,指尖从眉眼滑向鼻梁、脸颊,“是我想要和景儿一起,度过生命之中最后的一段时光。”
“我想能够把景儿的笑容铭记在心里面,这样就算到了黄泉之下,哪怕是饮了忘川水,我也能够记得。”
江景别过头。
“皇上这又是何必,忘川河上,自然有江景陪你走。”
卿然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
两人十指相扣,卿然小心翼翼的吻了吻他的指尖,“莫要生气了。”
“我怎敢生气。”
“你就是在生气。”卿然说道,“景儿一向是个小气鬼。”
江景作势要抽走被她握住的手,卿然却用力抓住:“可我就喜欢景儿的小气。”
“皇上……”江景轻唤了一声,笑的有些无奈,卿然在他面前从不摆出一国之君的架子,两人之间就像最普通的小夫妻一般,“皇上,上穷碧落下黄泉,江景都会来追随你。”
“好啊……”
“西北王求见。”宫人通报的声音传来。
江景的面色一冷,有些不满凤华焉来分走自己和卿然最后相处的时间,转头却发现,面前之人的神情似笑非笑,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从那人的眉眼之间,捕捉到了一丝狠戾。
“见过皇姐。”凤华焉一向是无视江景的,卿然说了几次,她屡教不改,在江景劝说之下也就放弃了。
“景儿,你先下去吧。”卿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和华焉单独谈谈。”
江景担心的看了卿然一眼,最终在她你放心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的选择了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走太远,出了殿门,到了卿然看不到的地方,他便停住了脚步。
站在他的那个位置,若是大殿里的人说话稍微大声一些,便能够将内容听个清清楚楚。守候在外面的太医和侍卫,都是退开在了宫殿的三丈之外。
对于自己偷听的行为江景没有半分的心虚,侍卫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故而也没有驱逐他,只有端着药汤的阿如从他身边过的时候,微微屈膝算是行礼。
“皇上,您的药。”阿如恭敬跪下,将托着药碗的盘子抬到自己的头上。
凤华焉在她进去的时候还跪在地上,阿如根本没有将多余的目光分给她,乘上去的药汤还是滚烫的,卿然几乎是指尖触碰到的时候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砰!”
滚烫的药汁从凤华焉头顶淋下,她的身形晃了晃,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却仍旧乖巧的跪在那里承受了卿然突如起来的袭击。
“皇姐,你身体不好,莫要动怒。”
“若是华焉惹您生气了,您叫底下人动手便是。”
凤华焉说道。
“呵……”卿然却轻笑了起来,“华焉,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
“我说过,只要你向我开口,除了景儿,其他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包括这皇位。”
“但我愿意给,并不代表你可以伸手来拿。”
“皇姐,我从未想过要您身下的位置。”凤华焉信誓旦旦地说道,卿然的面上出现了一抹嘲讽,明显是不信她的话。
她抬起头,脸上泛着红,是先前被药汁烫伤所致,显得有些滑稽,看见卿然的表情,她先是一愣,眼里闪过受伤,随即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开来:“你不信我?”
卿然并未被她脸上阴郁的表情所摄,而是双手撑着凤床的边缘,身子前倾,薄唇轻启:“你叫我如何信你?”
“我……”凤华焉哑然,卿然的面色却是闪过一抹了然,“若是想让我信你,倒也简单。”
“阿如,将这枚药给西北王服下去。”
漆黑的药丸泛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凤华焉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挣扎,她自是知道这枚药丸的作用。
不过在看见卿然似笑非笑的目光之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慢慢弯起了唇角,笑着从阿如手中将药丸接了过去,当着卿然的面,细嚼慢咽的吞入了腹中。
卿然撑在凤床边缘的手在抓紧,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才能够抑制住胃中翻涌的冲动。
她给凤华焉的药丸叫做噬心丹,说是丹药,不如说是用蜜蜡封在一起的一团噬心虫。她醒来时觉得心脏疼痛,仿若有小虫在里面钻进钻出,便是因为凤华焉在凤卿然的饮食里下了噬心虫的缘故。
此虫在人体之外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甚至无法穿破人的肌肤,若是没有新鲜的脏器蕴养着,很快就会死亡,但一旦进入人体,这小虫便会变为极为可怕的恶魔,借着极其微小的身形在人体内四处乱窜,吞噬人体娇弱的五脏六腑,在充足的食物空间条件下,大量的繁衍生息,直至将人吃成一具空壳子为止。
凤华焉不可能认不出噬心丹是什么,但她还能笑着像是吃糖一般吞下去,卿然不得不感叹变态的能力果然是无极限的。
“嗯……”凤华焉发出了一道难受的闷哼声,不同于她在凤卿然饮食中下噬心虫的卵,凤卿然服下之后还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卿然喂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