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将从家庙里求来的日期递到了老祖宗面前,“孙媳都问过了,这是今年最好的一个日子。”
老祖宗斜着眼瞅了瞅,问一旁的方霏:“阿霏,你怎么看?”
方霏不紧不慢地剥着手里的瓜子,正色道:“日子虽好,但就是时间紧迫了些,荣昭又是长房长子,婚事上大意不得。我又没筹办过喜事,这事儿,恐怕还得靠大管事和二老爷两人鼎力合作才行。”
老祖宗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半响后,才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何况你身子又刚复原没多久。不宜太过劳累。此事就让老赵和老二去办吧。”
宋大奶奶有些不快,想着若是由方霏来操办婚事,为了避免落人闲话。一定好会将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毕竟她自己管着家里库房的钥匙,要什么东西不能拿出来?换做二老爷就不一样了,毕竟不是他儿子大婚。再加上时间又紧迫,恐怕是能敷衍的就敷衍过去。未必肯真心实意的帮这个忙。
为了自己的儿子,宋大奶奶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争取一下,壮着胆子道:“老祖宗。二弟他衙门里公务繁忙,我怕他难以抽身顾及此事,要不。还是让太夫人来……”
“住口!”话还没说完,便被老祖宗粗暴地打断。甚至还拿拐杖拄了一下脚下的地板。
“过去那些事儿,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如今好不容易都翻篇了,那就谁也别再去揭那伤疤!”老祖宗瞪着宋大奶奶,眼神凛冽,言辞尖锐,说得宋大奶奶抬不起头来,“你儿子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你想要儿子风光大婚,那就自己拿钱出来补贴,家里头人不够使,自己上外头请去,别总觉着别人为你一家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世上也没这个理儿。”
一番话,说得宋大奶奶抬不起头来,只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灰溜溜的走了。
怪只怪,她被儿子即将完婚的事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曾经若不是因为她把赵荣昭放走,现在方霏应该是她的儿媳妇,而不是她的婆母!
现在虽说事情早已经翻篇,但当事人心里头要说一点也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还想让方霏亲自去操办这场婚事,对她来说,未免了太残忍了些。
等着宋大奶奶走远了,方霏才笑了笑,拿手覆在老祖宗才刚拍在石桌面上,形似枯槁的手背上,温言道:“老祖宗,事情都翻篇了,你又何苦去说她。”
一直盯着宋大奶奶渐行渐远背影的老祖宗这才回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赵家世代外主忠内主贤,到了老大这一代算是彻底毁了,没一个我看得顺眼的,再惯着她们,这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还不得全围着她打转才是!”
此时,亭子里外站着十来个下人,老祖宗的话说得大声,有人听了暗乐,有人却打了个冷颤。这家里头哪里还像是一家人,四处都是耳朵,既然有些人那么想知道她的态度,那老祖宗索性就大声说出来好了,省得别人胡思乱想。
晚上,宋大奶奶听了老祖宗后来说的那番话后,也就彻底死了心。
婚期迫在眉睫,大老爷又不在府中,开春了赵大管事又忙着,二老爷衙门里事也不少,宋大奶奶只好亲自上阵,不懂的,就腆着脸,低声下去的去问赵大管事,私下也拿了不少银子出来补贴。
光是翻新赵婉容以前住的院子给儿子做婚房,就花了很大的一笔银子,宋大奶奶倒也看得开,反正自己就一双儿女,女儿早已经出嫁,自己的当年的陪嫁,不是留给儿子还是留给谁的,当下也就痛痛快快的拿出来,丝毫不含糊。
等忙到了月末,总算是将新院子打理得富丽堂皇,迎亲的日子也快到了,新院子里处处贴着大红的喜字,柱子上高挂着大红彩绸,一派喜气祥和。
越是临近婚期,赵荣昭就越发的冷静沉着,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对宋大奶奶是言听计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宋大奶奶看出端倪来,可就功亏一篑了。
在紧锣密鼓的忙活了十来天之后,总算是迎来了迎亲的日子。
临近前夜,赵荣昭难掩心中的喜悦,央求着二老爷带他出去,亲自见一见柳子瑾,顺便交代一些事情,一面明日婚礼上被宋大奶奶看出不对劲就不好了。
毕竟柳子瑾长在青楼,不同大户人家的规矩,陆思琪则恰好相反,言行举止,全是标准的大家闺秀风范,宋大奶奶也是出身名门,在礼仪举止方面的眼光很毒。
二老爷暗自庆幸自己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偷偷领着赵荣昭到了陆商户家,见到了正试穿嫁衣的柳子瑾。
柳子瑾一直是清倌人,素来只爱穿浅色的衣衫,此番身着大红色的喜服,整个人就像是一株迎风怒放的红莲,盛开在冰天雪地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赵荣昭看得呆了,万全忘记了自己来的初衷,猛地就冲过去,紧紧将她箍进怀抱里,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口齿不清地说道:“子瑾,对不起,不能正大光明的让你进门……”
若是正大光明的,她这辈子也不可能进赵家的大门!
这一点,柳子瑾早就想通了,当即回抱着赵荣昭,低声劝慰道:“荣昭,你别这么说,此生能嫁与你为妻,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至于别的,我不在乎,往后的路有多难走,我也不怕,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两人互诉着衷肠,隔着一扇门户的二老爷在门外不耐地道:“大侄子,行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