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就站在门口,看看,不相信似的揉揉眼。
定是眼花了,哪有钱造这样的房子,又哪来的闲心?
再看看,似乎有个人影如隐若现,似曾相识……
我不是双眼早已哭瞎?为何瞧得见?她不解,却已明了——按耐不住的狂喜与激动袭来。
“这是小常回来啦?我的儿啊……”她跌跌撞撞跑上前,却靠近不了那人影。渐渐地,人影在眼前清晰了。
“娘,是我,我是小常。”他微笑着面对老母亲,却掩不住眉间的悲伤和忧愁。
“小常!小常啊……”母亲泪流成河,双手发抖“让娘看看你,你到底去哪儿了?……”千言万语此时来不及梳理,只变成了这一句简短而急切的话。
“娘,后面山头,半山处,”白小常微笑着缓缓地道:“有棵核桃树,朝北五十米不到……”
母亲明白了。这莫名的失踪随之而来的,是噩耗。果不其然。她伤心欲绝。
心脏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和悲痛,她呼吸急促起来。眼前一片模糊。
“娘,小常生前不孝,未能守在爹娘身旁。只盼着来世了。”
母亲听到了这句话,清清楚楚。她心急如焚,——千万别醒来,醒来就看不到儿子了!他这是来告别的……
痛彻心扉的分离。母亲醒来,满脸是泪。
梦中的话犹言在耳——“半山处,大核桃树朝北……”
院墙上的乌鸦忽然展翅,绕着院子盘旋起来,一圈又一圈,久久不离开。
☆、“带我一起去!”
还魂珠呈上,飞花面不改色。
无常使者打开宝盒,金光灿灿直晃眼——盒内空空如也。这盒子本是吸取天地精华的宝贝,物件放置其中任何人也拿不走,因为根本打不开。只有幽冥界的咒语才可操控。
合上盖子,无常使者转身而去。阎王即刻会筛选生死簿上的人名,斟酌还阳者该是哪几个。想来这时候好运会垂青哪些
我担忧:“会不会被发现?”
“发现又如何?”飞花的冷漠真让人佩服,脸上永远是唯我独尊的神情。
“好吧。”我被抢白地无言以对。
心里惦记着白小常,也该是要回来了?
“他已经回来了。”飞花脱口而出,淡淡地道;“我没有第二次给你的机会和本事。难道白小常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我愕然。
“无法拒绝。”我坦白的说。“他是个苦命的人。只想尽孝。”
“谁又何尝不是?”飞花忽然怒了:“你不是?我不是?”他声色俱厉,眉宇间透出陌生的内容。
“神君息怒,一切都是小常的错。”忽有个柔和的声音响起,我和飞花都吃了一惊。
白小常伏地而跪,白袍清丽。模样焕然一新。想来戾气去除,再无杂念的烦扰,一个安静的灵魂可以恢复原状,就该是如此的洁净与泰然吧。
“承蒙阿英姐姐成全,小常已回去看过爹娘。”他面色从容,并不忧伤。
小常的父母亲按照梦中所托,于半山腰处寻到了尸骨,已重新下葬并安置妥当了。二老虽伤心拒绝但毕竟疑团解开,从此再无挂碍。
“姐姐与神君的恩德,小常无以为报。来世若能再次相逢,甘当犬马,绝无怨言。”说罢,他慢慢站起,拱手一拜后转身欲走。身影瘦削孤单。
“等等!你……”我喊住他,哽咽着。勉强说出——“你,……去哪儿?”
他止步,暮然回首一笑:“奈何桥。姐姐,来生再会……”凄然不再,只是满满的释怀与平静。
我泪眼模糊。他已然消失在茫茫烟雾中。
阳间认为人死如灯灭,我便是一盏角落里尘积的枯灯。
从这一刻起,我想忘记。
……
彼岸花海。一切回到原点。
花精采摘过后,又是漫长的时间等待。望着那些成片摇曳生姿的花朵,我有些怀念之前的日子。那时刚来,整天的念想都是所谓有情人,殊不知冥冥中一切早已改变。
梦境中所发生已昭然若揭,我自蒙在鼓里。
为了让我回心转意,他用了多少心思?
白小常走后飞花变得沉默寡言。与我之间似乎多了堵墙,每每相对,他总是逃开。眼神收回后看着别处。
几次欲言又止,也被他的冷傲拒于千里之外。
……
无常使者来得突然。拘魂铃响起那一刻,我不明所以。这声音来的突然,像是从天外来,悠长而尖锐。
使者面无表情阴森森地立于彼岸花海的入口处——“范少卿何在?现身!”手中的诺大铃铛寒光四射。
我一个激灵飞奔过去,却被牢牢拉住。
“找我的,与你无干。”飞花低低地道,悄悄把一个东西塞进我的手中。——“这枚珠子可保你元神不散,可别丢了。”
我心急如焚:“你不能走!”
他笑笑:“为何?”表情狡黠。
我顿时语塞,泪光盈睫——“我……”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欲行。我死死拉住他:“带我一起去!”
他惊讶地瞪大双眼,犹豫之后面露微笑,凝视着我。
“若有天定机缘,你我自会重逢。”他的声音温和地像是刚刚融化的冰雪,慢慢流淌进我的心田。
“不,不!”泪如雨下,我紧拉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远处,使者缓缓而道:“范少卿有违阎罗圣命,私自偷丹,扰乱幽冥界纲常。阎王有令,拘范少卿前往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