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程译知道后打电话过去质问,她言辞凿凿地指责,说他不尊重支持她的工作,说他太过专横霸道。程译当时觉得无奈,也无法反驳,毕竟关于夏恩的事情,他确实有些过于霸道蛮干。
夏恩当时是准备去拍动物的,却被当地的导游忽悠,误进入了非洲的战地区,也算她运气好,当时没发生什么事情。照片的场景是非洲战地区荒芜的场所之一,落日余晖下残败的场景,过分的萧瑟凄凉,不过画面中那个女人应该不这么想。
她浅浅地笑着,丝毫没有身处恶劣环境中的困扰,似乎怡然自得。夏恩是逆光拍的,恰到好处地抓拍到那个女人的神情,她的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安抚,如微风一般拂过心尖。
那天快下班的时候,展馆里的工作人员过来找他,说之前那位先生想买下那张照片,程译这才下楼和秦琛见了面,并和他说明了这些都是非卖品,他至今都还能记得和秦琛的对话。
“可以告诉我不卖的理由吗?”
程译当时微眯了下眼睛,有些不喜他的问题,两人僵持了片刻,秦琛在他的打量下丝毫没有退缩,甚至依旧含笑有礼地回视着她,倒是最后程译败下阵来,微微侧头轻笑了声,带着些感慨道:“这些照片是我女朋友的生前作品。”
秦琛微楞,露出抱歉的神色:“是我冒昧了,我可以再待会儿吗?”
“可以,请便。”
程译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没忍住,便问了秦琛:“你为什么独独钟情这张照片?”
“因为那里面的,是我爱的人。”
程译他们最后是在第二天早上的凌晨找到了关沐和田芳,两个人那时候都昏睡了过去。田芳的情况比较严重,身上多处骨折,气息甚至有些微弱。送到医院检查的时候才发现新伤旧伤一大堆,想来这些应该是她常年遭受虐打所致,就连当时医治的医生也不由咂舌,觉得触目惊心。
关沐的情况说不上坏,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腿上的伤,加上山里的低温,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热,送去医院的路上虽然睁眼了几次,但却依旧神志不清,最后昏睡了过去。
秦琛到的时候关沐已经处理好了伤口送回了病房,正挂着水,只是仍旧还在睡着。病房里只江静一个人在守着,江静其实之前有听郭旭阳说过,关沐好像正在和这个人交往,而且这次能找到关沐,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忙。
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江静对秦琛没有多少好感,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对嫂子那么凶,后来又在学校里听说过他始乱终弃的花花情史,理所当然地一直认为秦琛不是什么好人。
她虽然不清楚,怎么兜兜转转,嫂子竟会和他在一起了,但也尊重关沐的决定。她虽然一直叫着关沐“嫂子”,但江静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一个称呼而已。关沐从未纠正过她的称呼,即便被人误会了,也没想过去解释。但江静也不想用所谓的道德标准去捆绑她,干涉关沐的私生活,毕竟当初哥哥去世是意外,即便他们曾是男女朋友,关沐也没那个义务代替哥哥一直照顾她。
其实说实话,江静挺怵秦琛的,除了她在同学口中了解到的关于秦琛叱咤风云的事迹之外,毕竟自己的身份在秦琛面前还是有些尴尬的。
所以当在病房里看到秦琛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有些畏缩,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甚至在出门的那一霎那,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关沐睡得不是很安稳,即便在睡梦之中仍皱着眉头,秦琛轻抚了那处,带着些疼惜。视线下移,又瞥见她□□在外的肌肤上有几处擦伤的痕迹,他稍敛了色,有些不快,不过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而后握着她有些微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旁。
似乎是感受到来人的动作,关沐微微睁眼,神色里面有些迷糊,不过在看到秦琛的时候又带着些诧异,她有些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倒是秦琛见关沐这样,安抚地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吻,然后柔声道:“我回来了。”
关沐就这样愣愣地盯着秦琛瞧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她记得秦琛说过,要在法国待一周的时间,但他现在却回来了,因为自己的那通电话。关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点想哭,因为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一个人会重要到这种程度。
秦琛鲜少见关沐有这样的时候,觉得有些可爱,只是在触及她泛红的眼眶时不由开始手忙脚乱。
关沐知道此刻的情绪来的有些莫名,但却很清楚,这样失控的情绪是因为秦琛,她知道秦琛是爱自己的,爱到什么程度,关沐说不清,但却因为秦琛对她的这份爱,总是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最脆弱甚至最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因为关沐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样,秦琛都会宠着自己顺着自己。
泪水滑过眼角顺着脸颊慢慢渗透进了枕头里,她其实并不想哭,但却忍不住,在看到秦琛忧心忡忡的神情时,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掩耳盗铃似地扯过他还握着自己的手盖在了眼睛上。
秦琛好笑地微扬嘴角,虽然不知道她突然的哭泣所为何事,但却觉得关沐此刻欲盖弥彰的行为分外讨喜,他轻咳了一声,然后避开她正在挂着水的那只手,将关沐一把抱起,搂紧在了怀中,一声一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后来关沐哭累了,靠在他怀里便睡着了,秦琛哑然失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