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排的吊脚楼,四面是黄绿相错的树木层层叠叠,四处鸟语花香,好一处山间美景。
姑娘们一路随着老婆子绕过木楼,下了几级陡峭的石阶,下到半山腰的一处小河旁。河水哗哗的自山顶蜿蜒而下,水质清澈见底,可以清楚的看到水底的嫩色小虾小蟹。
不用那老婆子提醒,姑娘们都迫不及待的弯腰去洗漱和饮水。
梁玉妍身上从没现在这样脏过,衣裙上沾染了破箩筐的臭味儿和污垢。她真想一头扎进水里,洗个彻底。她很用力的搓洗着自己的手脸,又洗了裙摆上的几处明显的污垢。
回木楼的路上,她趁人不备,在山石上捏了点黏土抹在自己的额头和脸颊上。她觉得在这种处境里,还是脏丑些比较安全。
踏上石梯,回到了有木楼的平坦场地,还未站稳脚步,就见前方的场地上站着许多的粗布青年,正在口里喊着号子晨练。
其中几个小伙子看见她们一队姑娘走来,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冲她们嬉皮笑脸,挤眉弄眼。
“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尖锐得让人皮肉一紧。随后一个嗓门洪亮的年轻女声,开口便骂,骂得凌厉,骂得几个小伙子立马嬉笑着哈腰,不知嘀咕了什么,一众操练的小伙子哄的一声笑开。
梁玉妍仔细去瞧那凌厉的女子。那女子头发高束成马尾,瘦高的个子,英气的眉眼,穿马灯裤和紧身短卦,腰间是一副过掌宽的皮腰带。双手叉腰,站在场地中央,好个英气逼人的女土匪!
老婆子高声喊了句:“二当家的,早啊!”
女匪冲老婆子潇洒的一挥手臂,吩咐道:“好生调-教这些个小丫头。”
梁玉妍没再过多关注她们的对话。她仔细环视着这座寨子。
寨子在半山腰的山坳里,四面环山,只有东南方有一处坳口,可以通向外面。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势。并且到处都是来回巡逻的土匪。估计整个山寨能有个二、三百号的土匪。
眼见无路可逃,几个姑娘只能任听吩咐,好在暂时也没有被难为,在寨子里干了一天的杂活。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思,在厨房的锅碗瓢盆和饭香里变淡了些许。
梁玉妍一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眼下只能笨手笨脚的给炉灶添柴。
她在心里疑惑着,土匪抓她们上山的用意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让她们当厨娘?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晚饭后,老婆子将她们几个带去了威虎堂。那是个偌大的厅堂,能装得下上百号的人。
被唤做二当家的英气女匪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女匪腰间插着杨柳软鞭,双手叉腰站在堂中央,居高临下地对她们说:“我们的兄弟今天到山下放了消息,凡是丢了姑娘的人家,只要在三天内,拿出一百块大洋来山上领人,那人便可一根汗毛不少的下山回家去。若是不来,那只能说明,不是个穷破户,就是不在乎自家闺女的死活。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没必要再回去的家。既然如此,今后你们就好生在这山上生活。嫁人生娃,自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女匪说得轻飘飘,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就立刻有姑娘哭出了声。也不知是因为家里太穷,还是因为爹不疼娘不爱,知道自己肯定没人来赎。
一百大洋对于小户人家来说,那可绝不是一笔小钱。但一般过得去的人家,拼拼凑凑还是可以拿得出的。对于土匪来说,能开出这个价,还真不是不讲人情的狮子大开口。
梁玉妍在心里揣度着自己的爹,她爹要是知道她被掳上山,会是个什么反应?
虽然一百大洋对她爹来说不算个什么事,但她那个喜好剑走偏锋的爹,还真不一定会赎她,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突听堂外传来一阵人马声。紧接着是欢呼声。像是有什么受欢迎的人来了。
女匪转回身瞧了眼,口里小声骂道:“这个混不吝,可算野回来了。”骂得竟有些宠爱的意味。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高大健硕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穿一身脏破的裤褂,身背一弯巨大弓剑,脚踩马靴,头发短黑,红光满面的大声说:“姐,你猜我猎了头什么回来?”
女匪故意板着脸,没回答他,也没看他。
这男人是个不会看脸色的,继续欢快地说:“好大的一头豹子,简直……”他手里比划着,转脸一扫眼,立刻“呦”了一声,更来了兴致,“哪来的这些个小娘子啊?”
说着,他把身上的弓箭取下,丢给一旁的小喽啰。
小喽啰边接边答:“大当家的,这是要给寨子里的光棍当媳妇的。”
这被唤做“大当家”的叫葛云飞,名义上是这卧虎寨的大当家,但实际上,他就只喜欢钻林打猎,寨子里的大小事务一概不管不问。全由他的姐姐葛云凤打理。葛云凤在意这个弟弟,就对外让他做首位。
他们的父亲本是在关内开镖局的,由于走镖失窃,迫不得已带着兄弟们和全家老小逃到这座山上,原本只是想自建一方世外桃园,不想后来竟演变成了一窝土匪。几年前老的络绎去世,这寨子里就由他们姐弟二人做主了。
葛云飞听了一旁喽啰的话,当即嬉皮笑脸起来:“姐,挑个好的给我。我也该有媳妇了。”
葛云凤递了个凌厉的眼风给他,不满地说:“你常年跑山串林,要什么媳妇?”
葛云飞继续陪笑脸:“给我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