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哭声一片,暖阁廊下的老夫人与宋氏震惊的停下脚步:“不……不傻了?”
窦瑾晖提着红木食盒,里头是热热的汤药,正正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与两人见礼:“姨母的药,快凉了,瑾晖先送进去。”
“姨母,趁热先把药喝了吧。”窦瑾晖进去,将药递给罗氏,身子下意识的挡在晼然跟前。
晼然扬起脸来,看向如山一样,挡在自己跟前的人,下一刻就听宋氏尖叫着问道:“晼晼,你……你不傻了?”
宋氏有些干瘪的手,伸了过来,却伸了个空,窦瑾晖已经先宋氏一步,将晼然架着抱起,放到了罗汉榻里侧,放在罗氏的身后,自己则站在罗汉榻的一侧,刚好将晼然放在一个,谁也够不着的位置,除非先过了罗氏与他这一关。
晼然看着这个黄金三角的位置,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窦瑾晖一眼。
宋氏仍激动的追问着:“三弟妹,晼然这是……不傻了?一夜之间变聪明了?这……”
宋氏的眼神里难掩怀疑,老夫人的神色,则带了审视,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晼然。
晼然耷拉下脑袋,抱着腿,缩成一团,她真的怕死,怕被烧死,但看着罗氏那个样子,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缓慢成长,一年是假的,三年却是真的,她不能等。
罗氏还处于激动中,没注意到这些,雪遥上前解释道:“昨个儿四姑娘与表少爷学的这一段,背了一日一夜,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话都说不全,一日一夜能背下这么多?”宋氏仍表怀疑,她的三个儿子刚开始读书的时候,都要许久才能背下一小段呢。
“刘大夫给晼晼用了针灸之术,看来的确有效,即便不能彻底让晼晼好起来,将来带出门去,也不至于呆呆笨笨的。”窦瑾晖平和沉静的嗓音,从晼然头顶响起。
晼然只觉得有一只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发顶,似是在给予她力量,给予她,抬起头的力量。
她昨日没再见刘大夫,也没有做针灸治疗,窦瑾晖在说谎话,却为她的变化做了解释,晼然细细想来,似乎窦瑾晖每次说谎话,都是为着自己。
窦瑾晖看着缓慢钻出来的小脑袋,露出一张白皙柔嫩的包子脸,如同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眸子,忽闪着,望向他。
他犹记得,昨日将晼然从兰雪堂接回,她不肯回醉霞院,只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进清辉阁,不言不语的捧起那本很重的《黄帝内经》,展开来,眼眸亮闪闪的望向他,眼底里尽是恳求。
原来,他这个表妹,真的不傻,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会说,也不知她这些年为此受过多少委屈。
一夜之间,在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情况下,背会了生涩的字眼,这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
窦瑾晖笑意沉沉,抚着晼然发顶道:“上天是公平的,缺少了什么的人,定会有另外的天赋,假以时日,晼晼定会如同正常的小姑娘一样。”
老夫人微微眯了眸子,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慈爱问道:“晼丫头,你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吗?”
罗氏期盼的看向晼然,窦瑾晖则面色微沉,宋氏眼底闪着一抹精光,压低声音嘀咕道:“若连意思都懂得,那可真是神童了,我这么瞧着,还以为是有人假扮晼然呢。”
晼然眼睫毛忽闪了两下,总算是来了~
19.第19章
罗氏乍听此言,一下子恼了,猛地从罗汉榻上站起身来,直盯着宋氏,罗氏原就生的高挑,樱桃红折枝梅花月华裙盖住绣鞋,站起来比宋氏要高上半头,立时气势便压过去:“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氏往老夫人身后挪了小半步,声音弱了半分道:“三弟妹别介怀,只是晼然也傻了这些年,外头人不知道,咱们自己府里的还不知晓吗?这突然间,就过目成诵了?晼晼可是大字不识的。”
罗氏被宋氏回了一嘴,才想到自己因为怕晼然被人取笑,所以并没有让晼然与夫子学习过。
曦然与昀然在府里习字的时候,晼然才出生没多久,倒是庶子董绍晨与晼然一般年纪,但罗氏护女心切,不愿自己的女儿与一个庶子作比较,因而董绍晨请了夫子回府教导,罗氏也没让晼然去。
直到昨个儿宋子涵提起,说是晼晼想念书,她才以窦瑾晖是乡试头名的由头,让晼晼去了清辉阁,总比被外人取笑强上许多,没想到如今倒成了晼然被怀疑的由头。
“晼晼不识字,是我读给她听的,所以,并不是大夫人口中的过目成诵,若如此,我也不至于念到嗓子都嘶哑了。”窦瑾晖捏了下嗓子道。
“那也是神童了吧。”宋氏轻声与老夫人嘀咕道:“母亲,您看咱们是不是请个道士或是法师回来去去邪气,儿媳这次回来,总觉得府里怪怪的。”
“大伯母,不愿意~晼晼~是神童吗?”晼然胖乎乎的食指落在唇齿间,扬眉疑惑的看向宋氏,呆呆软软道。
晼然心里冒火,丫丫个呸的,一晚上背不到一百个字,很难吗?傻子就不能背了?
罗氏看了眼晼晼,她的晼晼玉雪可爱,宋氏却……
“大嫂是希望晼晼是傻子?”罗氏微眯了眼眸,眼底带着寒意说道。
宋氏讪讪一笑:“瞧三弟妹说的,我也是防患未然,我们在幽州的时候,就见过鬼附身的……”
罗氏没等宋氏说完,便一把将晼然拢到身边,冷笑道:“鬼附身?若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