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她们随即意识到这些都是人偶,急忙收手向旁边闪了过去。
当人偶们像海潮一样从她们身边呼地涌了过去以后,她们对望了一眼,彼此都又浮上了另一层含义不同的惊色。
“他们……都去那间教堂了。”波西米亚小声说,好像怕让谁听见似的。
林三酒咬着嘴唇,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
……叫人偶干什么?
“斯巴安让我们出来是因为……?”波西米亚后半句没说出口。
夜色下那间残破了一半的教堂,隐隐约约、安安静静地立在荒草与藤蔓中。惨白的月色如同临死之人唇边徘徊的残息,与其说它映亮了视野,不如说它更像是即将要沉进无尽黑暗里去了。二人都有些不安,等了几秒,林三酒咳了一声,想通过聊天缓解一下气氛:“你刚才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波西米亚还要装傻。
“你一看见斯巴安就死机了,”她毫不客气地说,“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夸张的反应。”
就算不明白死机是什么意思,波西米亚的白眼也要翻到后脑勺儿了:“你胡说什么!我是不大习惯这种人,仅此而已。他……他长得还挺有冲击力的。”
在见过斯巴安的人中,比起“帅气”“好看”这种不痛不痒的形容,他们似乎都觉得“冲击性”、“震撼”之类的描述更合适。
“你最好早点习惯一下。”林三酒提醒她了一句,“毕竟要让他和我们一起进意识力星空,你到时可不能表现得跟个残疾人一样。”
她虽然摸不透为什么斯巴安好像对她有点特殊——当然,绝对不可能是男女之情——但正因为这一点,她也很有信心斯巴安不会拒绝帮她这一个忙。
“你才残疾人,不提他了,”波西米亚烦躁地转了两个圈,“你为什么非要让人偶师去exodus?十二界里称呼他什么你知道吗?”她压低了嗓音,“疯狗!”
“今天是朋友,明天是人偶。”她越说脸越白,急得好像恨不得能能使劲摇晃林三酒,把这个疯狂的念头从她脑子里摇出来:“你自己想死怎么不去exodus外头死,我房间里还有好多东西……”
“我们不是朋友。”不算是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他以前不小心说过一次不会杀我,我看他还是挺有信用的……”
波西米亚绝望地看着她,好像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林三酒张开嘴,刚要再说点儿什么,一声轰然巨响差点将她惊得心脏一停。二人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抬头一看,正好看见那间废教堂在烟尘灰雾里轰隆隆地踏下来了一半——教堂屋顶仿佛变成了一块毫无抵抗力的布,被气流不存在的真空给狠狠“吸”了进去,再也支撑不住,一片一片地碎裂坍塌了。
脚下地面咆哮似的隐隐震颤了一会儿,两个女人都有点儿呆住了。ab般的床,不就是挂在屋顶上的吗?
“我、我们趁现在跑吧,”波西米亚眼睛一亮,“他们两个说不定是事情谈不拢,打了起来。跟我们没有关系,正好可以脱身……喂,你去哪啊!”
林三酒冲向教堂的影子,快得仿佛只是人眼花的错觉。
“你们在干什么?”她高声喝了一句,然而不等接近教堂大门,从暗影处蓦然扑出了又一个人影,直直朝她身上撞去——林三酒猛一刹脚,游鱼般灵活地一转,就从那个人偶身边躲开了。
但是她躲开了一个,却躲不开门后接连扑出来的更多人偶。其中一个操纵着不知多少只保龄球一样大小的圆球,骨碌碌地从教堂里滚出来,霎时就像水浪一样淹没了一大片地方,逼得林三酒一时也有些手忙脚乱了。
“滚远点!”人偶师底气不足,微微带喘的声音,从教堂里响了起来。
林三酒被几个人偶拦住了,数次左右腾挪闪扑也没有冲出他们的包围圈;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朝另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人喊话:“斯巴安!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打破屋顶?”
轰塌了屋顶的总不可能是人偶师自己。
“刺杀他啊。”斯巴安答道。他的嗓音悦耳得很特殊,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却好像仍旧是挨在耳边低低地说话:“不先把他弄下来,怎么刺杀?”
“等等,你们不是认识——”
林三酒没能将这句话说完,就迎面被一个人偶的能力给击了个正着。
她压根没料到人偶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其不意地攻击她——她不知道那人偶具有的是什么能力,只是周身骨头、肌肉都仿佛挨了强酸淋过一遍,痛苦得几乎全部紧缩绞皱了起来。痛苦总是感觉特别漫长,当那阵强光好不容易才从眼前灭下、血液也重新放缓流速的时候,林三酒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边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矮了。
……矮了很多。
不是从一米八到一米六那种矮法;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一丛野草、人偶们的靴子头,一时间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三酒?”
直到波西米亚颤颤巍巍地叫了她一声,林三酒才转身看了一眼;身体动起来时感觉很古怪,好像脖子不大够用似的——她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波西米亚,和自己后半截绿油油的身体。
过了几秒,波西米亚的声音从挺远的地方响了起来。
“你变成一条青瓜了。”
青瓜?!
除了五感还在,嘴巴也能张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