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严倾是彻底失去语言能力,而郑嘉炎则是愣在了那里。
他问严倾:“你,你是她男朋友?”
严倾看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拉起尤可意往自家的单元门走。
郑嘉炎想追上去,可是猛然之间看见之前就算是醉醺醺了也一直在自己怀里试图挣扎出去的尤可意忽然变了模样,像是听话的孩子一样任由那个男人拉着她往对面走,不哭不闹,温顺得令人难以置信,他追了几步,终于也停下了脚步。
他终于意识到,也许她的态度真的说明了一切。
***
这是严倾第二次把尤可意领回家。
他把她扔在沙发上,然后去洗手间帮她打冷水洗脸,可是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他站在茶几边上看着她,看她鞋子也不脱就蜷缩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眉心微蹙,眼皮好像也有些肿。
……她哭过了。
他亲眼看见她低着头从ktv的卫生间走出来,而那个大男生伸手帮她擦眼泪。
他几乎不敢问自己她哭的原因是不是他。一面觉得这样的自己未免太自负,太看得起自己;可一面又在问自己,到底还要装蠢到什么时候呢?
有一种很茫然无措的情绪从心底缓缓爬了上来。
她的世界是单纯无害的,哪怕有色彩,哪也是五彩斑斓的,而不是像他身处的社会这样复杂阴暗。
可是她毫无防备之心,总是以这样脆弱又美好的姿态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让他忍不住想伸手遮挡住自己已经习惯了的那些肮脏晦暗,哪怕不可能,也试图为她撑起那么一小块还辨得出蓝色的天空。
可他能遮挡多久呢?
他自己本来就是这样肮脏不堪的人,苦苦伪装成良善者真的有用吗?
他站了片刻,然后蹲在沙发前,伸手替她把一缕耳发撩到了耳朵后面,用冷毛巾替她擦脸。因为从前没有照顾过人,并不太会帮人擦脸,所以他帮她擦拭的动作也是生疏得甚至有几分笨拙的。
寒冬腊月,毛巾很凉,寒意刺激得她缩了缩,不安地想要避开那处刺激的来源。她闭着眼睛随手一抓,恰好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衣,那上面尚且带着他的体温。
下一刻,严倾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看见她稳稳地贴上了他的胸口,面上的肌肤与他的衣料毫无间隙地相触。
他浑身一僵。
可怀里的人犹不自知,还以安稳的姿态继续闭眼睡着,仿佛总算找到了一处暖源。
砰。
砰。
砰。
寂静空旷的屋子里,他听见了身体内部传来的那一声接一声的心跳。
像是来自遥远的山谷,被蝴蝶的一次振翅波动的空气不远万里地跨越了不可丈量的距离,在他的心里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波涛。
他低下头去看着她安稳的睡颜,眼神复杂到难以言喻。
如此亲密的姿态,几乎毫无距离的接触。
这样的时刻究竟是愉悦的折磨还是痛苦的享受呢?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他的脚都有些发麻了,人却终于拾回了理智,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站起身来。
他把毛巾随手扔在茶几上,然后走到落地窗前,坐在了木椅上。
点烟,闭眼,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只偶尔吐出一缕烟圈。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异常清楚地告诉他:收留她,然后送走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平平静静地抽支烟,假装她根本不存在。
可是周遭太过安静,静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再清晰不过地响彻耳畔。
静到心动的声音无论如何欺骗不了他自己。
☆、第28章
喝醉酒的人很难照顾。
沙发上的醉美人一会儿嘟囔一句口渴,一会儿缩成一团说自己好冷,一会儿又掀了毯子喊一声热死人了,一会儿干脆滚到了沙发下面,结果还贴着冷冰冰的地板继续睡。
她倒是毫无意识地撒着泼,可苦了严倾。
堂堂一个黑道大哥,竟然眨眼间化身成了小保姆,一会儿跑进厨房烧水,一会儿去卧室拿被子替她盖上,一会儿把被她踢落在地的被子又替她重新搭上,一会儿满脸黑线地把她从地上捞起来,一会儿水开了,他又匆匆忙忙跑进厨房关电源。
严倾把尤可意从沙发上扶起来,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端着屋里仅有的白色陶瓷杯喂她喝水。
“张嘴。”他的声音像是低音炮,简短有力,低沉悦耳。
尤可意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两句,却一点也不配合,嘴唇还是紧闭着。
严倾把水杯都凑到了她嘴边,她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静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目光停在了她的唇瓣上。
客厅没开灯,只有厨房里的暖黄色光芒不远不近地照了过来。
借着这点光线,他看见她的唇瓣像是两片小小的嫩芽,粉红色,润泽美好,色彩明亮得像是早春枝头的一抹桃花。
鬼使神差的,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杯里的温开水,然后一点一点俯下身去,堵住了她的嘴。
她下意识地想要闪避,他却撬开了她的唇,将那些仿佛忽然之间甜成了蜜的白水渡进了她的嘴里。
她毫无意识,只能被迫接受了这样的方式,吞下了那些水。
那双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微颤,像是夏天荷叶上不停振翅的蜻蜓。
严倾就这么看着她,唇与唇相贴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动过。
他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