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这般说道:“那位陈婶行踪诡异,且她每日在家伺候一家大小,她这般异常难道家里就无人发觉?”
陈婶又不会飞檐走壁,而是偷偷摸摸走的后门,这陈家一个出了个文书,又有一大家子住在一块,无论谁做些什么都瞒不过去的。
若是她使计瞒过了陈家人,但一日两日,年复一年的,必然不能长久下去,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同理,哪怕陈婶是一人作案,也必然会想法子把陈家人都拉上船。
“好啊,这个陈春,看着老老实实的,心里居然一肚子坏水!”姚未连连点头,更是怒不可揭:“你们不知道,上回罢免了两个文书,后来替补这两位,是在档案里翻阅了不少考校批语才指定这二人的。”
新上的人,自然要把那身家调查清楚才行,这二人正是因为身家清白,又无跟别的官吏有过往来,且行事作风也良好,这才被姚大人看中,调了过来,没想到,都这样小心谨慎了,还是有钉子混了进来。
若非郁桂舟说起了城西之事,他们又一路调查过来,姚未实是不能想象,当觉得满府衙都是自己人时,又有多少是心怀鬼胎,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若是任由他们蹦跶,这一颗小小的棋子有时候也是会要人命的!
“姚兄莫急,”郁桂舟道:“当务之急是紧紧的盯着他们的动静,不能打草惊蛇,跟着他们查清楚转运脏物的地点,把陈婶上头的那位给逮出来,只要能确定幕后主谋者,这些人在一个个抓来审问也不迟,到时,自然一目了然。”
“郁兄说的有理。”施越东也赞同他这话。
白晖摊摊手:“我没意见。”
姚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既然你们都觉得如是,我自当从命呐,你们放心,我一定让人把他们给盯紧了,连一只麻雀都不放过!”
说到这儿,他突然话题一转,语气变得微微惊讶,颇有些稀奇一般的跟他们讲道:“这回回去,我还听我爹提起了一桩奇事儿,上回咱们不是破了城外那慧觉寺的案子吗,我爹还特意写了奏折上去给咱们请表?”
郁顾舟当下心里一个咯噔。
却听耳畔白晖问了一句:“然后呢?”
姚未一下子垮了脸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事儿按理早应该批下来了,可到现在还没个影子,我爹写信去问上头,上头的人先时还满口应了下来,说这没甚问题,可突然就没音了,前些日子又突然模模糊糊的提起说,上头语气已经松动了,不出所料,那请折再过月余就能到手里了,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
说完,他还摇摇头。
“这倒是奇怪了。”白晖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过是一道请折罢了,又不用下圣旨,且还是用姚大人的功劳给换的,还有甚理由不同意的?
再则,他白晖怎么说也是白家子弟,是天子母族,虽说是旁枝,但只要他姓白,就不会被人给无故打压。
莫非……
“是因我之过。”郁桂舟淡淡打断了白晖的沉思,嘴边溢出一缕苦笑。
“郁兄,”施越东疑惑的看着他。
郁桂舟抬头,在他们身上看了过去,微微侧着头,眼里逐渐放虚:“想听故事吗,一个关于官位厚禄、财产累族的故事。”
没等他们回话,他就幽幽的开始讲道:“从前,有一个家族,他们不分嫡旁,共有三支,大房得以高中,投身官场,举家搬迁;二房子弟单薄,无甚出息,就着祖宅度日;三房醉心学术,在淮南教导子弟,不想有一日风波乍起……就这样,他们自此分崩离析,各自漂浮,有一日,二房的孙子辈里,有一人竟考取了童生,考取了秀才,如今还在府学里读书。”
姚未等人心里都惊起了几个浪花,沉默不语。
好半晌,最先回神的姚未一脸感叹:“郁兄,这人就是你吧?”
郁桂舟点头。
姚未还是挂着一脸的感叹道:“年幼的稚子目睹了家里从繁荣到落败,在流放的过程里又眼睁睁看着亲眷在洪流之中各奔东西,至此,一场大病竟遗忘了所有,若干年后,这位稚儿为了重新改换门庭,发奋读书,终于考取了童生,又在院试里与诸人斗智斗勇,在数千人里脱颖而出,夺得了第一名,郁兄,你这故事,实在太感人了,若是写成话本子得感染多少人落泪啊?”
……
话本子害人不浅!
“难为郁兄你了。”白晖这才明白为何郁桂舟给他的感觉是忙,很忙,非常忙。
他把所有的时辰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竭力的吸取着各种学识,又要谋划怎么让身上所背负的压力减轻,让郁家摆脱那样一宗罪,费了无数心血,明明比他还小一些,却已经走了那般多崎岖的路了。
郁桂舟淡笑:“谈不上为难的,”他看着身边三人,有些歉意:“只要你们别怪我拖后腿就罢了。”
施越东一针见血的指出:“姚兄不是说再过月余请折就能下来了?”
既然这请折下来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上头已经对郁桂舟家里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不打算把过错牵到他头上了。
“对哦,”姚未转头对郁桂舟笑道:“郁兄,看来上头已经不追究了。”
“你们想的太乐观了,”郁桂舟苦笑着朝白晖看了一眼:“是吧,白兄?”
白晖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安慰道:“郁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既然已经走到一了,还怕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