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众多杏林高手,却还是无法控制瘟疫的快速蔓延。
蒹葭别院是观火阁位于崦嵫镇的一处花园住宅,供阁中人偶尔游玩休憩之所,占地广阔,建筑风格恣意潇洒,园中水域极多,遍种蒹葭,每每秋季,便生“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之感,遂名曰蒹葭别院。
她和阿芷于门前下马,正欲同门前守卫交谈,后方胡同里突然涌出数百号人,皆是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携老扶幼,人人眼中像着了火似的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冲到她面前。
为首的五个壮年男子率先将她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裹着黑色头巾的男子手指着她愤慨不已地大声骂道:“就是这个狐狸精搅得江湖大乱,若不是因为她,轩辕公子怎会重伤至此!如今瘟疫蔓延,连观火阁都束手无策,哪里会是天灾那么简单,明明就是玄华堂堂主墨封为了得到这个狐狸精,为了彻底摧毁观火阁,丧尽天良地给我们崦嵫镇投毒,想让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们的爹娘,我们的媳妇孩子都是因为她无辜惨死,如今这个狐狸精还来这里装善人装好人,我们把这个狐狸精赶出去!不要让她再来迷惑轩辕公子了!让她滚!”
话音一落,百姓瞬间义愤填膺,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阿芷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凤眸里怒云翻滚。
她淡淡瞥了阿芷一眼,阿芷急忙垂下头,强行敛去了怒气。
“红颜祸水的苏妲己啊!”
“快让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滚吧,别再来连累我们这些无辜老百姓了!”
……
……
众人七嘴八舌地骂着,一位手拄拐丈的老人颤颤巍巍走到她面前,竟然作势要跪下。
她急忙扶住,那老人双眼涌出浑浊的泪滴,言辞恳切地哀求:“老朽活了八十多年了,轩辕公子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好的孩子了,姑娘啊,求求你,放过他吧,不要再来迷惑他为你拼命了,你就行行好,快走吧!”
她正欲开口说话,裹着黑色头巾的男子迅速将老人扶到一旁,然后指着她更加义愤填膺地大喊:“我们把这个瘟神打出去!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这句话彻底点到了百姓的痛处,也彻底点燃了百姓的怒火,铺天盖地的烂菜叶纷纷砸落下来。
艳阳秋日里,平地而起一阵猛烈旋风,脏乱的烂菜叶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迅速凝结一团,劈头盖脸砸向头裹黑巾的男子,男子闪身向后躲避,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瞬间缠住男子脖颈,径直带到她的眼前。
头裹黑巾的男子用手死死扣住脖子上缠绕的白练,费力说出话来:“手无寸铁的百姓你都杀,简直是女魔头。”
她一丝一丝收紧手里的白练,冷冷睥睨男子的眼睛:“我杀人需要武器,你却不需要,你说话就可以杀人。”
纤细手指微微一动,白练蓦地收入袖中,男子踉跄着狠狠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围在身旁的另外四个男子见状都悄无声息退开了。
她轻轻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虽无戾气却像似生了寒冰,将所有人都生生冻结,再无人敢多说一句话,她的声音也像裹了霜雪,冷静、肃然:“玄华堂虽然嗜血狠厉,却行事果断直接,从不曾有过此等卑劣下作行为。听闻观火阁一直在查到瘟疫源头,尚无结论的情况下妄自揣测制造恐慌,无论对于病患还是对于暂时无恙的你们而言有何益处?如今不要说此事与我无关,即便与我有关又如何?我千里迢迢赶来治病救人并非职责所在,也并非心存愧疚,而是出于江湖道义,凭什么任人宰割任人唾骂?”
眼见头裹黑巾的男子喘息着要说话,她袖中手指微微一动,那男子便又剧烈咳嗽起来。
她目光扫向众人,声音更加冷冽:“在此生死攸关之际,难道不该是齐心协力对抗病魔吗?如今观火阁亦被瘟疫所困,能寻求治病救人之法的恐怕唯有我考槃宫,如果我今日转身离去,我敢保证,不出三日,崦嵫镇就会变成一个死镇,你们,还要阻拦我吗?”
所有人都目光呆滞地立在原地,再无人说出一句话,只有身子在不停地瑟瑟发抖。
忽然,人群后方一阵骚动,百姓们都自发地分立在两旁。
萧瑟秋风里,她抬眼望去,只见一行十数人缓缓走来,走在最前方的男子一袭玉白锦衣,同色披风猎猎飞扬,身形挺拔,面容冷峻。
他们目光在空中微微相撞,便各自避开。
手拄拐丈的老人颤颤巍巍迎上去:“轩辕公子……”
轩辕一扬轻轻扶住老人,温声道:“老人家可还信得过我轩辕一扬?”
老人目含浊泪,用力点头:“多年来崦嵫镇多亏观火阁照拂方能安居乐业。为了维系江湖安定,轩辕公子更是数次不计生死平定江湖纷乱,公子是我们最敬重仰慕之人,我们大家不信谁,也不会不信公子。”
轩辕一扬摇头苦笑:“那是因为我有留下姓名,而这位考槃宫的上官姑娘同考槃宫的众多游医一样,悬壶济世多年,不知救治过多少人的性命,却从不留姓名,甚至许多被救治之人连他们的模样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人难道不该令人敬重吗?难道不值得人相信吗?”
老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