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寻到一点痕迹。
我扶着树干努力凝神,耳边响起一阵惊呼,转头发现有几只恶鬼已经从树林里爬出来。它们整个身体都如同那只手一般枯干,一层蜡黄的皮肤紧贴在着骨头,身体如同十二三岁的孩童一般。到底是什么样的执着和yù_wàng,才让它们即便是身体枯朽毁灭,仍旧挣扎着从地下的世界爬回来?我不知道,更加不能明白,只是它们深陷入头骨的眼眶好像个黑洞,充满了绝望和虚无。
最初还是匍匐在地上,可是越接近我们一行人,似乎是受到血腥的刺激,它们竟然站立起来,扬起尖锐的五爪朝人群扑过来。刀剑的亮光快速闪过我的眼前,可是我们忘记了,它们根本不是人,砍伤对它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有人一刀砍掉了一个恶鬼的头颅,剩下的四肢和躯干却仍旧挥动。那人吓得呆住,转瞬间就听见他的惨叫声,另外三只恶鬼将它扑倒,我听见了ròu_tǐ撕裂的钝响和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原来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消逝不过片刻之间。
“别分神!”小凌大声提醒我,同时指挥着所有人聚拢,形成一个包围圈抵御越来越多的恶鬼,用尽全力将它们砍成碎片。
时间有限,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逼使自己不看不闻,将厮杀和惨叫声隔绝,挥动匕首又在手臂上划出两道伤痕,全身心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寻找沉睡已久的树脉所在。我的肩上背着十几条人命,晚一刻就有更多人会牺牲。
我的精神随着鲜血在神木上流淌,呼吸间与其融为一体,深深的泥土之下,庞杂的根系之中,我感受到一点微弱的亮光。亮光随着我的接近而变强,它开始回应我的呼唤,越来越近……
脚踝刺痛,一只鬼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扣住我的脚踝,将我往远离神木的方向拖拽。它们知道我在干什么,于是尽全力去阻止。我挥动手中的匕首,朝着手腕的部分刺了几刀却丝毫没有减轻拉扯的力量,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一滴血滴在我脸上,是小骆的,他刚刚帮曲无风解了围,自己却被另一只恶鬼抓伤。剩下的人也几乎是筋疲力尽,时间是如此宝贵,只能这么办了,我看准了地方,咬牙狠狠刺穿鬼手的手背,血顺着切口流出来,鬼手在碰到我鲜血的瞬间化为灰烬。
挣扎着拖住受伤的脚,我爬回了树干,沾血的手再次触碰树干,内心大声祈求着。这些围绕在我身边的人,用尽全力都好,我都想要保护——
手心的热度升高,我睁开眼睛,火红的亮光从手掌与树干相贴的地方开始蔓延,强烈的红光随着我的心思蔓延至整棵树。浓雾被驱散,巨大的树干初现全貌,犹如擎天的支柱展现在眼前。
体内的力量好像出闸的洪水,从手掌汹涌而出,神木就像海绵一般疯狂的吸收我体内的灼热,同时另一种温和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两股力量交汇,融合,壮大。以大树为中心,七色的光彩闪现在空地之上,围绕成一个圆形,我看不懂的图腾和文字闪现,在光彩之中的恶鬼化为尘埃,圈外的则像是看见了比它们更加恐怖的事物,拼命的向反方向溃逃。神木周围隐藏着一个阵,如有生命一般,向外推移,犹如带着净化的力量要将周围一切的邪恶和污秽消灭殆尽。
光芒散去之时,我也失去了支撑力,软软趴在地上。真的尽力了,如今我全身脱力,就连手指都没办法动一下,要杀要打就留给他们搞定吧。
不过还好,我预想中对抗外敌之后再度拔剑相向的情形并没有发生。时间虽然很短,这次的战斗都消耗了大家几乎所有的体力和精神,小凌一行人剩下的不足十人,小骆和曲无风也浑身是伤。曲无风肯定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狼狈,他的脸上有好几道明显的抓伤,时常对着镜子整理的发型也乱了,衣服……嗯,只能勉强形容为有种凌乱的美。
可是即便大家成了这样,我还是好想笑啊。
“呆子,这时候还笑得出来!”曲无风的手在衣服上蹭蹭,朝着我的脑门弹了一下。
“疼!你们都在呢……真好……”第一次觉得有人欺负我也是件挺美好的事情。
清朗的月光缓缓从云层中露出笑脸,洗去了落日残阳的血色,给万物蒙上一层银白色的柔光。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开始变好,总算可以松口气的时候,身下忽然传来碎裂的异响。
下一瞬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有人抓着我的手,而我只能在黑暗的包围当中,眼睁睁看着头顶的月亮越来越渺小,越来越遥远——
我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最后只能闭上眼睛自我安慰——真好,还包埋的呢。
好吧,我就知道没这么走运,片刻之后我和抓着我的那个人“扑通”一声栽进冰冷的水中。谁能想到神木之下居然隐藏着一个地下河呢,谁又知道一个从河里被冲上岸,死里逃生的家伙居然不会游泳。
缺氧窒息的环境激发了我的本能,四肢不协调的拍打着周围的河水,即便已经尽力,我还是好像块石头似的往下沉。走运的是,一直拉着我的人并未被水冲的太远,在我无力的向下沉时,他拉住我,将我重新拉出水面。
半昏迷的我被拖上了岸,后背冰冷坚硬的感觉让我清醒过来,翻过身大声咳嗽,想把刚刚喝下的满肚子水吐出来。水里有股生涩的苦味,滋味很糟糕,更重要的是水冷得彻骨,让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