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解释。你父王母妃都在两江,我难过是因为不能带着你去见他们,不能将咱两的事定下,如此一拖,不知又要到几时才能抱上媳妇了。”
“魏东辞,和你说正事呢,别不正经。”霍锦骁用力锤了下他的肩,将脸转到一旁。
“人生大事不是正事?别的事还能重过这事?”魏东辞不依不饶地逗她,如愿以偿看到她彻底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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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
安排虽已定下,霍锦骁倒没立刻就回玄鹰号。魏东辞收了梁同康这病患,原定三日后复诊,不料梁同康临时有急事离开石潭几天,曲梦枝遣人来回复,另改了诊病的时间,便是今日。霍锦骁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梁家,打定主意要陪着他同去。
“若梁同康真是三爷,这几十年他倒真是藏得够深,根都扎在三港也没让人瞧出端倪。”霍锦骁坐在镜前往脸上抹易容的药膏,和魏东辞随意聊着。
梁家的马车已经候在外边,他们得准备出诊。
魏东辞正在整理药箱里的东西,闻言回道:“正是因为他在三港藏得够久,所以才能打通上下关节,做起军器买卖。先前我们只是以为梁同康是海三诸多环节中的一环,倒真没往那方面去猜测。”
“他在三港已经有了庞大家业,为何还要涉足东海?”霍锦骁觉得奇怪。
“人心不足罢了,有了钱求权,又或者他这盐商首富本就来得蹊跷,谁知道是他的哪一重身份成全了另一重身份。不管怎样,他家在三港,若真是海三,就容易对付得多了。”魏东辞漫不经心说话。
“倒也是,更何况如今他身染恶疾……”霍锦骁只要想起这事,便又觉唏嘘。
在东海叱咤风云的海神三爷,与躺在床上满目暮气的梁同康,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不知东海没了他,又会生出何等变故?他若真是三爷,势必不会不作安排。
心里想着,她便问出口。
“实际上去岁开始,因为殿下清查三港官员商贾,这里人人自危,梁家首当其冲。正是因此,军器没法再输送到东海,才给了其他人可趁之机。大厦将倾,恐怕他已在安排了。”魏东辞道。
霍锦骁也是一叹:“难怪他要让梁二公子和曲夫人随我们西行,是想要避开去岁的清查,保他二人安全吧。但梁家其他人呢?”
“梁二已开始涉及海事,频频接触东海事务,我猜测,若梁同康是海三,他身染恶疾,便要提早定下继承者。这梁二就是他给东海漆琉找的下任海神,而梁家明面上的生意则交给他的嫡子。”魏东辞走到她身后,轻轻抓起她披散的发,“倒是个心狠的人,千秋霸业交给最钟爱的儿子,剩下的烂摊子交给其他人。其实他心里把亲疏分得极清。”
梁家迟早要完,谁接手梁家,就是梁同康的弃子。
“他的嫡子,不就是梁俊伦之流?”霍锦骁想起初入三港时所遇之事,梁俊伦见色起义,杀了人家姑娘满门老小,可见是个心肠狠毒的人,她并不同情这人。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一事,便道:“梁二若是漆琉的继承人,梁同康想替儿子拉拢平南和燕蛟,让祁爷为他效命这很正常,可是……三爷应该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才对,为何又要曲夫人替梁二求亲?”
话时刚落,她脖间就有手臂揽来:“你说什么?”
魏东辞的声音凉凉的,像冷风吹进她背心。
霍锦骁一吐舌头,她忘了……她并没将这事告诉给魏东辞。
“向谁求亲?”东辞手臂往下一滑,把人抱住。
“我!不过我已经明确拒绝了,只是奇怪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她嘻嘻笑起。
“不奇怪,海三一贯的伎俩,喜欢掌控利用一切。他可能觉得你的身份特殊,如果嫁进梁家,以后也许会替梁二着想,况且梁二也喜欢你。”魏东辞用力掐了掐她笑得肉鼓鼓的脸颊,“不管如何,以后你离梁二远点,危险。”
“是你觉得危险吧?”她还是笑嘻嘻地转回头。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他反问她。
霍锦骁眨了眨眼,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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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正盛,三月花期,园中繁花盛开、绿荫成片,是萧瑟冬日彻底过去的征兆。
“举手无悔真君子!不许悔棋!”梁同康看着曲梦枝抢去才刚落下的黑子,不由笑道。
“我不管,老爷得让着我。”曲梦枝拈着棋子挥了挥,笑得满脸狡黠。
喝了魏东辞的药,梁同康气色好了许多,她心情跟着松泛,人也添了笑意,见午后阳光好,拉着梁同康一边在园子里下棋,一边等魏东辞。
“那我索性让你赢得了。”梁同康心情愉快,从下人手里捧过茶。
曲梦枝将黑子一扔,砸乱了棋局。
“不准喝茶。魏神医交代过,茶伤胃。”她按住他的手。
梁同康低声笑起,眼角有些细碎皱纹。
“哪里是茶,你自己看看。”
她掀盖一望,里头早就不是他常饮的铁观音,只是杯清水,她这才把杯子交还给他。
“老爷,夫人,魏神医到。”下人来禀。
“快把人请到德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