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到的消息,顾府近半年新建一所后院,几乎没有人往来,防备什么的相对要松得多。我梯子都买好了——”
“你不会轻功?”
“……哼!”
钱进来在黑暗里偷偷弯起唇角,这个狐假虎威的丫头。
“我走了,”辛夷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听见拍打衣角的声响,不知怎地,钱进来有点舍不得:“我因为你被关进来,你倒好,说走就走。”
“那是因为你笨撞上门来。何况他们又不会拿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怎么样!”辛夷咬住下唇,她不能逗留太久,以免被发觉。悉悉索索响起裙裾摆动,一梭菱形小脚轻若无声的走开,钱进来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她远去的声响,无人知道他在听,辛夷独来独往于黑影重重的夜里。
裙裾回漾弧度,一声叮嘱凑上墙壁:“厨房死胖子的厨艺很好,你打杂的话可以学习学习,若以后出来,可以不用偷窃,改开饭馆了。”
一顿饭他吃的心惊胆战,味同嚼蜡,哪儿想过品味道。贴在墙上的耳朵蓦然听见她鼻息间的呼吸,近在咫尺,若非顽石无情,定能摩擦到她莹润秀气的肌肤。思及此,因冒犯激起的热浪涌到脸上,钱进来像弹簧样迅速逃脱墙壁,有些兴奋有些自嘲,赶紧解围:“你喜欢吃?”
“嗯。”辛夷本就为连累救命恩人有点愧疚,听他这么一问,顺口就这么应了。
“那以后我做给你吃。”
“好。”
一言一语,并未放在心上。
翌日清晨,钱进来手执扫帚,从住房一路扫到走廊,见手叔撕下大门告示,招呼道:“我来了就不招家奴了吗。”
手叔把纸张裹成球,掌心稍用力,再张开已成粉末,轻轻扬飞消失不见。
“你是囚犯,不是家奴,”手叔摇摇头:“应聘者好几十,筛去资质平平的,只剩下三个,他们已在厅堂等候了。”
钱进来奇了:“这里这么偏僻,我来一日半个求聘的都没看见哪。”
手叔拍拍他肩膀,错身之时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钱进来好奇心起,放下扫帚,跟随手叔往厅堂行去。
区区选人,搞得像武林大会样。
厅堂倒有些皇室气派,四立合抱大柱,梁顶两层楼高,垂下十丈厚纱,栓绳绣花嵌珠,红氍毹席地。端得简洁大气。手叔看起来入半截棺材,实则脚程飞快,钱进来跟得小跑,没留意脚下,差点儿摔了个狗啃屎,惹一屋子人回头。
暗骂晦气,真恨不能把脸皮脸皮撕下揣到包包里。看着站在茶案后像无事人的手叔,他垂头默默凑到后面。
说话这并肩相站的三人,从左算起,第一个圆脸方颌,羽扇纶巾,气度沉稳,第二个黄衣青裳,眼角微微上吊,隐约有几分邪气,第三个倒清逸得很,一身灰衣背负双剑,银色流光婉转。
三人一致躬身,齐声道:“拜见顾公子。”
“嗯。”顾之期不紧不慢的喏了一声,抬袖平举:“如果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依次是青城的罗先生,唐门的唐殇,黄金城的洛羽生,对吧?”
他们三人异口同声道:“承蒙顾公子记得。”
“废话也不多说了,免得耽搁大家正事,”顾之期从白衣底下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三声,“我们就三轮比试,不动刀枪,免得伤同盟和气。”
底下三人不约而同的用余光斜视对方,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必胜的光芒,能被选入一年一载的帮派节使,当然不是武功低劣之辈。
手叔被揪着袖子好奇询问的钱进来闹得不耐,只得介绍道。
同盟盟主身为皇亲国戚,不得展露出背地里与绿林黑道有重大联系,因而素来行事低调,极少见人,传递命令靠的就是这些所谓的“家奴”。线索单一。就仿佛是手握黄昭的御史,在门派里极其特殊。因此“家奴”们在顾府的能耐地位,侧面反映出帮派在同盟之间的地位与能耐,故而非常重要。
比试有三。
垂幕后绕出一个十四岁左右、眉清目秀的红衣小姑娘,手托金盘,满脸笑意的走到他们面前,“来,你们各取一根吧。”梨溶眨眨眼:“谁抛的远,就算谁谁赢哦。”
诸人表情一凝,只见金盘内放着的是数根稻草。
再大的力气,又如何使在轻飘飘的稻草身上呢。钱进来颇看好戏的抱起双肩,见青城罗先生身先士卒的走出一步,道:“我来。”他从小气力就大,更深修内力,从里到外,都有的是能量。
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口,猛然爆发了“呵——”的一声,拈起稻草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以射暗器的动作刷,射了出去。然而那脆脆的稻草只快速的飞过两尺,然后就很不给面子的缓了下来,由射改成了飞,又很快以飞转成了飘。罗先生随着稻草打着旋儿落下渐渐变得难看——距离,仅到门槛儿。倒单凭臂力,是真不差的。
罗先生拱手对顾之期拜一拳,托掌向侧身的唐门唐殇:“唐公子,请。”唐门以暗器为重,多为刺客,不像青城那样的老门派,死脑筋。唐殇傲慢的睥睨罗先生半眼,倏忽间,回手就将稻草往天上抛——紧跟着唐殇已微微弯腰抽出了靴子里的小刀,弹臂就挥到了天上,刀影凌乱,舞动四方,刷刷刷刷,那落在半空的稻草已被削成了无数微末,如落花成阵,围绕着唐殇纷纷扬扬的飘落,唐殇目光犀利如箭,盯准了一粒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碎片儿,侧过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