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邢凯不自觉地舒口气。
“过几个月就回来。”
邢凯则是欲言又止,没力气再对她大吼大叫,他的脾气不是磨没了,是对她没辙了。
23、2000年2月3日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在邢凯最孤寂的那段子日里,安瑶细心的呵护以及关爱填补了他心灵上的空虚。他想,他身体里一定住着一个悲观的影子,那个影子,怕孤独,怕被抛弃,怕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他时常问自己,拥有金钱、跑车、豪宅、爱情的他,究竟还缺少什么?……
春节前夕,邢复国回家看儿子,当各家各院鞭炮四起的时候,邢凯却带着沉闷的心情,与父亲进行了一次深度的对话。
“爸,我可以达成您的心愿,通过不断努力走上从政这条路,您叫我入党就入党,您叫我下部队就下部队,您叫去哪里深造都可以。就是……别逼我娶邢育。希望您,尊重我的意见。”邢凯初次当着父亲的面抽烟,他受够了,受够了邢育的冷漠。他只需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愿意顾及他感受、愿意把“爱”字说出口的女人。
父子连心,邢复国并没有痛斥儿子,虽然他很难理解邢育哪一点做得还不够好。
当初邢复国将邢育带回家抚养,无非是为了给儿子找个说话的伴儿,期盼儿子别再四处惹是生非。如今,儿子不但各科目成绩优秀,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精通几门外语,已从曾经不学无术的坏孩子成为同事邻里间赞不绝口的好榜样。儿子出息了,他也尝到自豪的滋味,目的算是达到了,只是他该怎么跟邢育交代?
邢复国喟叹一声,说:“爱情不能勉强,毕竟要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爸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你别管了,爸会找邢育谈,只是怕那孩子受不了打击,虽然小育当初并不是以……”
邢凯插话打断:“关于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所讲的这番话也代表她的心意。”
邢复国怔了怔:“小育说她不想嫁给你,不是你不想娶她?”
“她不想嫁,我也不想娶,我们都感觉做家人比做夫妻更适合……”邢凯不甘愿的承认,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问:“爸,您当初为什么会娶妈?”
想起过世十几年的妻子,邢复国心里泛酸,邢育妈妈走的时候,邢凯还不到三岁,他为了儿子也动过再娶的念头。他也找过,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取代妻子位置的女人。
“你母亲是个话不多的女人,温柔,娴熟,善良,漂亮,爸爸能娶到你母亲这样一位妻子是爸这一生最大的幸运。然而,当你母亲怀上你之后,你母亲才知道自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那时候医学还不够发达,医生劝她打掉孩子,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劝她别生,你母亲却不听,执意要生,因为爸爸是独生子,你母亲认为嫁给我就有义务替邢家延续香火,我好说歹说她都不听……唉!爸爸无计可施了,只能把你母亲强行压上手术台做人流。你母亲哭得非常伤心,疯了似地推开护士,跪在我面前,一遍遍恳请我,恳请我让她生下你……”
邢复国压住眼眶,再坚强的男人也有不可触碰的弱点,那一幕刻在他心里,想一次疼一次,疼一次又暖一次。
邢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母亲用性命博来的……
他将一根烟递给父亲,拍了拍父亲的背。邢复国稳定了一下情绪,点起烟,用笑容告诉儿子他没事,笑着说:“当爸爸听到‘母子平安’这四个字的时候,爸爸很没出息的哭了,还是那种放声的嚎啕大哭,吓得医生护士们还以为我中邪了呢,呵……”
“即便你母亲顺利生下你,但你母亲依旧觉得亏欠我,因为她注定要先走一步,所以你母亲学会了等待,无论爸爸几点回家都会守在家里等,给我煮上一碗热腾腾馄饨,坐在一旁看我吃馄饨,笑盈盈地望着我……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比较含蓄,不会像你们似地天天把爱挂在嘴边。可我想要对你说的是,虽然爸爸和你母亲相处的时间零零总总加在一起连半年都不到,爸爸真的很爱你母亲。”邢复国抬起颤抖的手,缓缓指向心窝:“你母亲活在这,谁都带不走。爸多么希望你也能体会到那份不可言喻的幸福感。”
邢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掉眼泪,也许有股暖融融的气氛包围在他们父子身边吧,很伤感又很亲切,仿佛母亲回来看他们了,搂着她的丈夫,耳鬓厮磨,轻声诉说着她对丈夫的思念。
邢凯托起母亲的遗照,抚了抚,笑起:“爸……我忽然发现邢育跟妈妈长得有点像……”
邢复国接过照片,掏出手帕,谨慎地擦拭着相框边缘,同时,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是啊,当爸爸第一次见到邢育的时候,心头一震,似乎看到你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同样不爱说话,同样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邢育本来不愿被爸爸抚养,爸爸可是舍下老脸好话说尽才把她带回来。你这臭小子却不懂得珍惜,白费了爸爸一番苦心哟!”
“嗯?……您从没说过关于她的事儿。说来听听。”
“那天爸爸下部队慰问士兵的途中,赶上下大雨,一个小女孩突然冲出来拦住我的车,如果不是司机反应快,可能都把她撞飞了。爸爸必然气得下车怒斥她一顿,爸爸当时脾气很大,她却一点都不害怕,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瞪着爸爸肩头的军衔看,直到爸爸上车时,她扯住爸爸的衣角,她说要当军医,求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