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的面容一半暴露在灯光中,一半隐在黑暗中。
这么熟悉,也这么陌生。
苏梁浅的手在颤抖。
“不要过来!”声音像是垂死的鸟,尖锐,凄厉。
苏泽深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继续在黑暗中站着。
方青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没过来,只是静静看着。
苏梁浅肩膀在颤抖,灯光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一双手紧紧握成拳,有鲜血从指缝间落下。
方青时反应了一阵,才明白过来,这是用力过猛,指甲陷进了肉里。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像是眼泪。
“小浅。”苏泽深又靠近了一步。
“啊!”苏梁浅看着哥哥,开始尖叫,背紧靠着墙壁,双手抱住耳朵,眼睛避开前方的人,像个刺猬,缩在自己的壳里,妄图躲避。
“怎么了?”袁溪桥有点怕,“不会死鬼上身了吧?”他目光落在方宋随川手中的娃娃上,声音中藏着胆怯。
娃娃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一双眼睛又恢复了无神状态,听任宋随川摆布,头垂在一边,嘴角的微笑依然。
而那只手臂则被宋随川另一只手拿着,断口处粗糙,像才从肩膀上撕扯下来。
没有人敢靠近宋随川,除了方青时。
“抱歉,我妹妹病又犯了。”苏泽深一把将苏梁浅抱住,听着她的尖叫越发凄厉,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
他在摸索药,想塞进苏梁浅嘴里。
“是你!是你!”苏梁浅只会说这一句话,然后像个发狂的野兽,一直挣扎,尖叫,头发散乱,盖住了脸庞,在阴影中越发诡异。
没人阻止。
他们都知道苏梁浅有病,袁溪桥皱着眉,小声嘀咕,“有病就治,怪吓人的。”
苏梁浅身子瘦弱,穿着衣服,像是套着个黑袋子,没有丝毫起伏,她的手腕纤细,不盈一握,如今挣扎地厉害了,袖子上去了,手臂露了出来,正如方青时猜想的,一手的伤痕,像是蛇,爬满白皙手臂。
要有多绝望,才能把自己伤害成这个样子。
一直以来盘旋在心中的疑惑在看见苏梁浅的伤口时开始加深。
方青时走了过去。
“我帮你。”她夺过了苏泽深的药,看看,又说,“这个看着不像是治疗双向情感障碍的药呢!”嘴角带笑,声音却冰冷。
苏泽深眼睛中有光极快地闪现,他下意识躲避了方青时眼神,伸手来夺瓶子,“我自己就可以,不需要帮忙。”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苏梁浅已经抱头蹲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方青时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你妹妹的症状好像也不符合这个病的定义呢!你确定是这个病?”
“你是医生吗?”苏泽深反问,脸上有恼怒,扒开方青时想去拉苏梁浅。
方青时任由他行动,看着他的手一碰到苏梁浅,苏梁浅就开始尖叫,颤抖,然后扑进了自己怀里。
“抱歉呢,你妹妹现在需要我照顾。”方青时拉住苏梁浅的手,往楼上走。
苏泽深的手则僵直在原地,半响后才缩回来,藏在自己的衣服中,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眼睛中有火在烧。
房间中很安静。
苏梁浅拒绝和苏泽深呆在同一间房间,在苏泽深刚一走进来时,就冲了出去,到了隔壁,同时将房门锁上了,任由其他人怎么敲,都不开门。
方青时望着苏泽深脸上的焦急,知道他是真担心。
“就在隔壁,有什么动静都听得到,你现在逼她,反而会出事。”
苏泽深冷笑,却也松了手,站在门外大喊,“小浅,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你得相信我。”
里面没有动静。
苏泽深又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苏梁浅带着哭腔的声音,动作才停止。
声音的内容简单,却伤人,只有一个字,“滚!”
苏泽深滚了,带着落寞,他一直站在墙边,最靠近隔壁的位置,听着一墙之隔的声响,心事重重。
其他人则在拼凑报纸。
这份报纸是在这间房间找到的,当初被陶盈袖撕毁了,众人也没有在意,如今想来,这个房间的每样东西应该都有深意,林淮叶并不想他们就这么简单的死去,游戏才刚刚开始。
报纸是黑白的,内容也很简单,就只是刊载了林淮叶当初死亡的时间地点,别人对她评价,以及,仍旧没有找到凶手。
方青时一直盯着报纸上的照片看,一张以前的照片,一张现场的照片。
林淮叶当初是被碎尸的,手和脚分开摆在地上,躯干放在中间,即使警察努力想将尸体还原,也只是平添了恐怖。
“一共六部分,还有五部分没有被找到。”
“六?”方青时皱眉,报纸上只有五部分,然后她想起来,林淮叶的头一直没有被找到。
娃娃被放在一边,腹部中棉花翻滚,被血染红。
头在哪?
是像手一样,被藏在某个物体里面吗?
方青时突然觉得有点冷,门外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林淮叶的头颅在黑暗中潜藏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腐烂,连眼睛都成空洞?或者一直保持着鲜活,黑色的眼睛等待着所有人的归来。
就像这个正在流血的手臂一样。
当初警察找到尸体后,将残尸放在了哪里,这真的是林淮叶的尸体吗?
迷雾重重。
宋随川开口,“现在,把所有情况都梳理一遍把,我们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