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恕罪,属下们真没料到那韩风澈还有此等高手帮他……”那个不男不女的全身多处重度烧伤,已经无法跪下回话,歪斜着身子勉强维持恭敬的姿势。
“一个老秃驴让天鹰部高阶暗使四个人只回来一个不人不鬼的!朕养的是一帮废物吗!!”
“皇上恕罪,不止那老秃驴,还有那华月生,她,她不仅武艺高强,还满腹心计……属下中了他们的奸计……”那人抖动着身形和声音。
“华月生,这个女人能夺了朕的玉川,能在法场上一人之力劫走韩风澈,还能伤我天机营高阶暗使……有意思,不禁让朕想好好看待她……”魏皇扬起眉,回过头来,从案几上扔下一张空白的卷轴滚落在他面前道:“血画师,让朕见见华月生。”
血画师忍着剧痛矮了身形,右手被烧焦无法作画,他只能用左手沾了伤口上的血一笔一笔在那卷轴上描绘起来。
他足足画了一个时辰,最后凝注全身的气力为她点上双眸后晕死过去。
“来人啊!”魏皇的命令下,黄俊带着几个太监垂首而入,将那血画师如物件一般拖走,留在地上一条猩红的血痕……
“原是这般模样,华月生……”魏皇举着画卷在灯火处,眼里流出一丝看不明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风澈的梦境是为以后一个重要情节做铺垫;华月生身上时常流露的母性也是吸引韩风澈的一点,因为他的成长实在是太惨不忍睹。
第36章离别·回忆
后来,月生每夜都会陪伴风澈直至入睡才离开,他也渐渐少了梦魇。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离开了魏国水域,到了宋国。
那一日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可风澈在船身剧烈摇晃中走上了甲板。他只着一件白色单衣,光着脚,一条白色的布带穿过他乌紫的长发,系在他的额间。
他在狂风暴雨中跪下,朝着魏国的方向……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月生静静在其后,与他一同站在风雨中,他跪了半个时辰,她就等他半个时辰。
风澈回首看向月生的时候并没有哭泣,他只是红着眼冲向她,将她护在怀中,挡住所有风雨的侵袭。
他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又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那晚,月生将他哄睡之后步出船舱,突然头上有什么瓷器碰撞的声音传来,她抬眼看去,见罗新正坐在雨后的星云夜色下对月长饮。
“罗伯伯,月儿陪你喝。”她飞上船顶,取了酒杯一饮而尽。
“月儿何时会的喝酒?”罗新瞥她一眼。
“忘了。”她毫无感情蹦出俩字,将那昔日凄苦之事简单遮掩。
罗新闭目,好像料到她的回答那般,他侧了侧脸道:“月儿瘦了。”
“是吗,挺好。”月生又饮一杯,她已不是那个白日里开朗少女的样子,她的眉上好似堆积了太多春愁,压得双眸里流转着哀怨春愁。
“都是为了那臭小子……”罗新欲言又止。
“我甘愿。”月生没有像往日般跳起维护,卸了心力,疲惫又坚定道了这三个字。
“月儿,罗伯伯至今都觉得在做梦,从他背着你前来求救的那一日,罗伯伯好像就陷入了一场怪梦,有时我多希望这场梦能醒来……月儿,你快告诉罗伯伯,这所见的一切都是梦境……”罗新像是喝醉了,微摇在潮湿的江风里,望着那远方层叠轮廓的重重山峦,听鹧鸪声声啼叫。
“呵呵呵呵……”月生垂首贴在胸前,抖动双肩惨笑出声,她笑了许久后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道:“安宁村别后,我何尝没有提醒自己忘掉他,我麻痹自己,道他是那燃烧的烛火,而我是飞蛾,与他的相见注定是死亡;我告诉自己,道自己挚爱之人乃是夏林,不是他;我提醒自己韩风澈是敌人,是死敌,是温柔陷阱……可是有用吗?每当夜幕降临,灯火熄灭,他如窗外的竹影斑驳蔓延,将我紧紧束缚逃脱不得……后来我去了玉川,谢无双说他在战争里杀了几个兄弟……我竟然,竟然没有恨他……我对不起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不知道怎么向月华军阵亡的将士们赎罪,我只求所有一切亡魂孽债若是索命不要去索他的,取了我的便是,我……”
“所以你就自残赎罪对吗?”罗新一扯她的衣袖,几条刀割之伤刚刚褪下血痂。
“不然我还能怎样!我不想死,我想和他在一起,但我也不能让兄弟们就那样死去!!”月生突然发了疯般,大吼着,将酒壶里的酒全部倒入口中。
“去他娘的战争!!!”罗新夺过她的酒壶,将余下的烈酒一饮而尽。他真的醉了,摇晃了几下重重朝后倒去,躺在船顶上将那漫天繁星囊入眼眸。
“秋悬!我的秋悬!!他才十九岁啊!!”罗新喊出声音,撕心裂肺。
罗秋悬,罗新的独子,殁于八年前玉川之战……
月生抱紧自己,寒意股股围绕,夹杂着记忆的画面……
秋悬哥哥大她许多,所以才不像夏林那样高冷无趣,也不像谢无双那样只会像个鼻涕虫拖后腿,她最喜欢被秋悬哥哥举得高高,这样她就能摘到围墙上的蔷薇;她最喜欢秋悬哥哥偷偷带她上街买那些娘不让吃的零食;她最喜欢拉着秋悬哥哥站在众小弟面前,让他替她撑腰……可是就在那一日,那个深秋的早晨,秋悬哥哥穿着和爹一样的衣服朝她微微一笑后踏上征程,那一笑,竟是永别……
“秋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