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苏老太又被那一阵阵阴风吹醒了,她瞪着一双倒三角眼在被子里查了个遍,确认没有一处漏风的地方,深感纳闷,“难不成是屋子里的炉子熄了?”
纳闷的苏老太裹着被子趴在窗户上骂道:“老二家的,赶紧过来给我们屋子添点儿柴!天都大亮了还不起,我家老二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懒婆娘?”
苏志国的媳妇李菊花此刻正哆哆嗦嗦地窝在被子里同自家男人说话呢,突然听到苏老太的叫骂,恨恨地踹了苏志国一脚,差点把苏志国踹下炕,她瞪眼骂道:“你这多事的妈,说我是懒婆娘你妈心疼你娶了我,不知道你奶心不心疼你爸呢!”
苏志国被阴风一吹,只觉得那寒意都似乎要吹进骨子里,把骨髓冻僵。他被冻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从李菊花手里把被子抢过来,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冲李菊花不断地翻白眼,“不就让你添个火么?少磨磨唧唧,你顺便去给我倒一杯热水过来,这天儿冷的有点邪门,乍一下就冷了。”
“就你晓得冷,我就皮糙肉厚是不是?”
李菊花恨恨地踹了一脚苏志国,咬牙穿衣服,心中充满了怨念。可是她自己的肚皮不争气没有生出带把儿的来,心里有再多的牢骚也不敢发作,只能咬碎牙齿活血吞。
添柴,烧火,再添柴,再烧火……往返几次,李菊花就发现了邪门的地方!
明明灶火眼里是干的,柴火也是干的,火柴也能点燃,可是柴火就是死活烧不起来,好不容易看到有火星冒了出来,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邪风一吹,火没点着,倒是把灶火眼里憋满了烟,李菊花被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是见鬼了?连火都点不着,这还吃个屁的饭!”
李菊花被呛得不行,赶紧打开灶间的门和窗户,让浓烟散出去。把柴火堆在灶台边,李菊花忿忿地踹了一脚,谁知突然有根柴火被踹的弹了起来,直接敲在了她的脑门上,当下就鼓起好大一个包。
李菊花:“……”她越看越觉得灶间里邪门,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息,吓得一个哆嗦,嚷嚷着往她那屋跑去,“志国,今天真邪门,我烧了几次火都没有点着,你……”
李菊花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苏志国,彻底慌了神,“志国,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回我一句话啊!你如果丢下我走了,你让我可怎么活?”她还有一句话没有喊出来,“你妈一定会折磨死我的!”
苏志国艰难地动了动眼珠子,喉结微动,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扶……我上……炕,冷……”
李菊花难解其意,一边扯着嗓子干嚎,一边用力抓着苏志国的胳膊晃来晃去,差点将苏志国给晃晕过去,苏志国想要骂上几句,却发现他的舌头都已经僵住发直了,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两行泪自眼角滑落。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傻婆娘!
一声未平一声又起,李菊花的哭嚎声还未结束,苏卫国的媳妇张翠萍就也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卫国,你看看咱家娃儿怎么了?我看咱家娃儿的脸色怎么青的厉害,会不会是又发病了?”
张翠萍喊了好半晌都没有听到苏卫国的回应,她只当苏卫国是蒙头睡觉故意不想搭理她,一把将被子掀掉,结果就看到了瞪着两只死鱼眼,面色灰败的苏卫国。
张翠萍吓得面若死灰,跳下地趿拉上拖鞋,披头散发地往苏老太睡得那间屋子跑,“妈!妈!妈!卫国和大宝都不对劲,您快过来看看啊!”
苏老太哪能听得进去张翠萍和李菊花的哭嚎,她被躺在炕上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苏老爹吓得够呛,此刻裹在被子里颤抖个不停,听到张翠萍的哭喊,直接抄起手边的扫炕笤帚朝张翠萍砸去,“赶紧去请卫生所请医生啊,你在这里哭管什么用!”
张翠萍被笤帚砸到脸上,直接被砸出一条红印子来,她哭丧着脸伸出手,“妈,看病需要花钱啊!家里的钱全都在您手里,您不给我钱我怎么去诊所里找医生?”
苏老太慌了神,从被褥中摸索出一个手帕包来,将大部分的钱都拿出来掖到被褥下,把手帕包丢给张翠萍,“你个扫把星,赶紧拿钱去请医生!”
张翠萍抽抽搭搭地走了,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了苏老太几句,“妈,你让秋菊帮我照看一下卫国和大宝,我心里不踏实啊!”
苏老太不耐烦地接应道:“我还用你教?赶紧麻利地滚去请大夫!”
张翠萍心慌意乱地出门,谁知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苏秋菊的尖叫声,“妈,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了,我除了胳膊和嘴之外,什么都动不了了!”苏秋菊的被子被拍的‘啪啪’响。
张翠萍搞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好端端的一个清晨就变得这般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第15章 进城
关于苏家老宅里一大早发生的事情,苏禾虽然能够猜到个大概,却没有深入了解,她回家吃过饭后,就揣着仅有的三十六块钱,带着顾长铮进县城了。
首要任务是给顾长铮买一身行头,其次就是置办一些年货,如果可以的话,苏禾还准备去生产资料公司买一些药材种子,尽快将培育药材的老本行捡起来,唯有攒出足够品类的药材,她在药王山学到的本事才能派上用场,不然一切都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