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月娘低头应了一声。
思宸也不再理会她,霍景之更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她。走出二房的大门,思宸实在有点忍不住,问:「姐姐对于自己的嫁妆生前没有任何交代吗?」只是把嫁妆打包,也没指定继承人或者说要怎么处理,再看柳大小姐其他的按排,实在有点不合情理。
霍景之沉默,好一会才叹息道:「她在的时候是时常贴补娘家的,生前也把柳大老爷找来商量过此事,也跟我说过,我当时实在忙碌,再者嫁妆来就是她的私产,她如何分配不用问我的意见。」
柳家是真的末落了,就是亲戚里头像样的也没几个,看着兄长子侄贫困度日,柳大小姐时常贴补可以理解,前头的柳大太太去世,葬礼花费全是柳大小姐出的,柳大小姐都也都跟他说了,霍景之也没管过。贴补的这点钱霍景之并不看在眼里,又不是把二房搬空填娘家了。
至于嫁妆如何处置,霍景之真觉得自己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他这个年龄肯定要续弦,而且绝对不会再娶柳家姑娘。
思宸有几分明白,柳大小姐左右为难是肯定的,找柳大老爷来商议也是必须的,估计是商量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来。让思宸猜,柳大小姐想的应该是一部分给函哥,一部分柳家抬走,函哥是柳月娘所出,长大以后肯定要认柳家为外家的,一部分财产留给他,既对霍家有所交待,也对柳家有益。
抬走部分就给柳家补贴家用,想想柳家现在的情况,柳大小姐也不可能为娘家人担心。没谈拢,要么就是柳大老爷嫌这样的分配不均,要么就是想把全部嫁妆抬回去。
「我会在书房招待柳家大老爷和大太太,你不用出面。」霍景之又说着。
「是。」思宸应了一声,不用出面更好,反正柳大小姐的嫁妆再怎么分派也不会有她的份,这种事情应填房的就该少掺和。
进了老太太正房,只见三太太和霍三老爷领着三房人马己经在了,没一会霍宜之也领着大房人马来了,至于湖阳郡主,就是婆婆请安对她来说也不是必须的。霍三太太正在霍老太太跟前逗趣,看到二房人马过来,霍三老爷和霍三太也站起身来。
丫头端茶上来,霍三太太就笑着道:「听说二伯今天要把柳家人请来说嫁妆的事,那时候不是说要给函哥的吗,怎么还要处置。」
霍景之看向霍三太太,神情却是不悦的,道:「我记得当时柳氏的丧事是老太太交给三太太办的,我倒是想问问三太太,嫁妆之事本该在五七之后就要去料理了,为什么拖到现在。就是三太太自觉不该料理此事,那为什么不告知我!」
霍三太太本想看看二房的笑话,没想到霍景之会突然间如此反问她,讪讪的道:「老太太只是让我帮着料理丧事,嫁妆之事本来就是二房私事,我如何敢过问。」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也幸好与柳家一向亲厚,不然人家讨上门来,三太太是想看我二房笑话?」霍景之口气严厉起来,妇道人家霍景之也一向不跟她计较,只是事也分大小轻重,要是柳家人真的找上门来,那就不止是二房丢脸,整个侯府都丢脸,看来霍三太太是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侯府的人。
霍三太太低头不敢吭声,她本来想是说,既然柳大小姐有遗言要把嫁妆留给函哥,那就该给函哥的,突然间又要重新把柳家叫人重新分配,估计是新进门的二太太给霍景之吹了枕边风,本来想着在霍老太太面前给思宸一双小鞋穿,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霍景之先向她发难了。
霍老太太肯定是向着儿子的,看向霍三太太的神情也有几分不高兴,随即又看向思宸。柳氏的嫁妆再怎么分也跟填房没关系,她不会想着,既然我拿不到了,那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妾室的儿子拿到。毕竟柳氏要是把嫁妆全部抬回去了,以后不管谁提这事,也不会扯牵到她,霍柳两家关系也会更淡,而且妾室不好,她在后院里才能坐的更稳。
心里有这个疑惑,但思宸一言不发,总不好这时候发作问她,那也显得太无理取闹了。末了霍老太太只是道:「二房既然有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霍老太太发话,思宸和霍景之起身行礼就要走,霍老太太突然间又道:「闲了你也去看看贤哥儿功课,虽然年龄还小,但是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下场了。」
「儿子知道。」霍景之说着,他是像霍希贤这么大的时候就下场了,那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了,但现在的霍希贤下场还显得早了点,虽然自己这个爹没有时间去提点,但老师请的是最好的,据老师所说,希贤课业平平,想在举业上出来怕要花上一番心力了。
霍老太太本来就是顺口提一句,她对于科举就更不懂了,霍景之心里有数就好,再是庶出那也是自己儿子,要是能考出来那是光耀门楣的事。便挥手道:「去吧。」
走出霍老太太正房,思宸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松了口气,刚才霍老太太看她神情,她还真担心霍老太太当场发难,说她有意让柳家把嫁妆回去。婆婆骂媳妇,再没道理也是有道理的。
夫妻俩才回到二房就有媳妇传话,柳大老爷和柳大太太,来了,正在花厅里坐着。霍景之点点头,思宸侍侯着霍景之刚把外衣换了,就有婆子进来传话道:「柳四太爷和柳四老太太来了,管事的让来问,是从正门进还是从角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