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事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甚至,还有闲情同情锦修仪。
“这大约是本宫这些年来见过的,最幸运却又最不幸的人了。相比起众人来,还算得上是不错的家世,可惜生母早死,父亲又是个拎不清的,至于继母,呵呵后来走了运,又赔了半条命换来了这修仪的位置,如今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只要顺利生下一男半女,位份自然是要升的,却又在鸾凤宫受了惊吓,接着被那个小公主推了一把,走了大运的保住了孩子,最终也逃不过小产的结局”
“命途多舛,说的大约就是她这类人吧。”
语气倒是万分同情,但嘴角的浅笑,却显示了惠妃的好心情。
贴身侍女站在一旁,安静的听完了她的话,却是一言不发,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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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
虽然什么也没做,但丽妃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得很。大约,这后宫之中,她是感觉最不好的那一个了。
“喜儿,那边的事,你亲自去处理好了吗?”她不由得再问了贴身的侍女一次。
喜儿道:“回娘娘,奴婢亲自去处理好了的。”
尽管得了回答,丽妃却还是心慌不已,总觉得会出什么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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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回舞袖阁。
太医为木盏盏诊过脉之后,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
红玉接口问道:“太医,我家娘娘情况如何?”
“锦修仪如今的情况,十分的不好,小产本就伤身,她自己情绪又太差了,唉只能开副养身的方子,好好调养上几年了。”
“可是娘娘之前情况一直都很好,怎的就会小产了呢?”红玉终究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太医便不好答话了。
“太医留下,其余人全给朕滚出去!”白景玄一身朝服,匆忙赶了过来,脸上满满的全是怒气。
“是,奴婢遵命!”连着红玉在内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白景玄径自走到木盏盏床边坐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朕要知道,锦修仪小产的原因。”说话的语气倒是极为平静的,但其中蕴含的怒气,老太医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
“回陛下,锦修仪身子本就不好,老臣之前开的便都是安胎养身的,若非是方才在锦修仪喝剩下的药汁里,发现了是有人往老臣开的方子里,加了其余的药物,单是诊脉,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
☆、43
冬去春来。气候渐渐回暖,凋零的花草,开始了新的轮回。
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木盏盏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白景玄担心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跟之前在莲容殿受了惊吓那次相比更为严重,如今木盏盏整个人都崩溃了,成日不说一句话,也不让人触碰,甚至只要是有人靠近她,反应都会特别强烈。
如墨的长发披散着,脸色苍白,原本清冷的目光,如今满是迷茫。
“宝宝”院外的紫藤花架下,木盏盏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儿,时不时的会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表情柔和,与肤色苍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瑞瑞”白渊小小的手握成拳,咬着唇看着木盏盏,眼里满是受伤。
她明明答应过,再也不会不要他的,明明答应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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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回到宣文六年的冬天,木盏盏小产之后的第二天。
长信宫。
神色肃然的侍卫,将整个殿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空旷的大殿中,丽妃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喜儿跟长欢一直在紧闭的大门外来回踱步,不时地唤一声“娘娘”,但没得到主子的传唤,终究是不敢进去的。
白渊站在不远处,冷眼看了半晌,才慢步走了过去,对候在门边的内侍道:“给本殿下把门砸了。”
闻言,喜儿与长欢的视线,一下子落到了他身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守门的内侍一样觉得很惊讶。方才四殿下站在不远处的时候,他其实便发现了,因为离得有些远,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如今近了,才发现,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眼里,也只有一点点的担心流露出来。
不知从何时起,原本贪玩厌学、喜怒不定的四殿下,渐渐改变了,如今竟然已经能做到这般的情绪内敛了?说话的声音,几乎没有情绪的起伏,却是已经初具威势了。
久久不见内侍行动,白渊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道:“本殿下再说一遍,把门砸开。”
丽妃如今把自己关在大殿之中,于是,这整个殿阁之中,最有话语权的人,便是白渊了。只是从前的他,几乎是个被众人忽视的存在,而如今,依旧是小小的身子,站在一群成年人中,却是有了身为皇室中人的那种气势,即便年幼,也能轻易主宰很多人的性命。
喜儿与长欢却是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跟白渊求救。“四殿下,求求您劝劝娘娘啊,自昨夜陛下走后,她便再没踏出大殿一步!”
白渊不答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守门的内侍身上。他是想要进到大殿中去,却不是去劝慰丽妃的,他只是想知道,她昨夜与父皇之间所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却还想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