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客气,”萧霖淡道,“我一向敬重太夫人,岂有不来上香的道理。”
“满满是本王爱妾,”话音一转,萧霖眼里的宠溺十分分明,“她只有一个姐姐,请伯爷珍重。”
荣丰伯不绝口地答应道:“淮娡是我长媳,珍重她是应该的。”
提点到位,萧霖便牵着姜淮姻走了。
谁想一行人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谢家的马车。
谢岩勋贵出身,享受是少不了的。马车虽说没镶金,但十分内秀,冬不冷夏不热,比萧霖的亲王架子没小多少。
谢岩在朝为官多年,心眼贼多,见到并肩王,他赶忙弯着一把老腰行礼:“老臣见过王爷。”
“谢大人,”萧霖面不改色,他瞳孔微缩,“怎不见你家几位公子?”
谢岩道:“今日是小儿子子平陪老臣来。听子平说,前几日,还与您在齐王府见过一面。”
“谢侍郎,”萧霖挑眉,不冷不热地道,“谢侍郎青年才俊,当为帝都儿郎的典范。”
萧霖道:“听说谢侍郎已过弱冠,可如今还未娶妻,谢大人也该适当地为侍郎张罗一下。”
谢家与并肩王府素无交情,王爷怎会忽然关心起那孽障的婚事?
短短一瞬间,谢岩的心思已是千百转,他笑道:“承蒙王爷关心,子平的事,老臣会为他操心的。”
“便好。”萧霖牵着姜淮姻到马车前,他轻扶了她一把,语气满含露骨的温柔,“淮姻,你先上车。”
淮姻?
谢岩这才抬头看了眼萧霖身边的女人,他对谢晋之关心不多,自然不可能见过姜淮姻。
但是谢岩听说过姜家女儿的闺名。听说姜知行在时,似乎想把自己的二女儿许配给那个孽障。
姜家的二女儿,仿佛也叫什么淮姻?
谢岩精神猛地一震,忽然便顿悟了并肩王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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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里,荣丰伯的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办红白事自古便是最累的,直到将近亥时,付明才堪堪抽身从祠堂中出来。
他去了自己亲娘纪氏的院子里。
原先因为有太夫人在,荣丰伯府上下治家极严。荣丰伯就只有一位侧室,还是去年刚立的。侧室虽年轻,却无子。加上正室已掌管内院多年,这侧室除了能在床笫间让荣丰伯高兴些外,并没有其他的威胁。
过了这些年的舒心日子,纪氏倒无所谓侧室的事情。
反正付明也大了,又有进士的出身,为官之路无限光明,日后这爵位定是落在自己儿子头上。
唯一可惜的就是,付明的妻子姜淮娡,娘家倒了,已无大用,而且姜知行被斩首,姜家又是以谋逆罪论处的。若是和这女人绑一起,纪氏可得担心儿子的前程了。
付明进了纪氏的房内,第一时间屏退众人,只留下了几个非常忠心的丫鬟。
纪氏一看他这架势便知他是有话要说,狭长的眼眸一沉:“这是怎么了?”
付明给自己倒口茶喝,他不急不缓地道:“母亲听说了吗,并肩王新纳了位妾,是姜氏女,淮娡的亲妹妹。”
“芬儿下午与我说了。”芬儿便是今日领淮姻去见淮娡的那位丫头。
以纪氏对荣丰伯后院的掌握程度,早听说了此事,也已经做好了打算。
纪氏年过四十,因日子过得顺心,保养地不错,她拿起一旁的针线绣了绣,低声道:“既然姜氏还有可能出头,那药,我会让人先停了。”
“母亲且慢。”虽说纪氏年岁大,但是不比付明读的书多,见的男人也不如付明多,付明自问算了解男人的臭脾气。
当初,他不是一样把姜淮娡放在了心尖上,现在又如何?
付明笑道:“若停了,赵家那边该如何交代。”
纪氏放下针线,看向他道:“那依我儿的意思?”
付明道:“母亲,您还不懂男人吗。王爷现在是对姜氏女眼热,可过了这阵子,王爷再宠她,也断不会因一个女人与我们府上发生冲突,终归还有祖奶奶的面子在。”
“何况,姜氏是病体缠身,忧心而去。就算王爷要过问,与我们又有何关系?”付明笑得衣冠楚楚,他装腔作势道。
纪氏是妇人,虽说有最毒妇人心的说法,但那毕竟是少数,事实上,男人若薄情起来,还是比大多数女人要厉害的。
她说:“也不好太操之过急。”
“对赵家的话儿已经许出去了,小心些便是。”付明道。
纪氏说:“既如此,我让芬儿减少药量,免得让人抓住了马脚。”
“母亲办事,儿哪有不放心的。”付明为纪氏捧上一盏茶,纪氏伸出一只的手细润接过,母子俩霎时笑得为奸。
第18章 .怜惜
回到府上后,萧霖便换了身衣服去军营里头,说是军务缠身,倒也不全是哄骗荣丰伯的借口。这些日子在京里,除非个别时候轻松些外,其余时候萧霖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有太多事情要忙。刚进府那会儿,姜淮姻还想伺机制造个偶遇,可每回,等她起身走到大堂里时,魏管家却道“王爷已经出门了”。